江頌:“……”
即便不聰明,他也知道這是人家在點那送出去的禮呢。
耳尖羞得有些紅,江頌故意裝傻,囫囵應道:“嗯……大概是吧。”
說完他就掙紮着脫離傅雲霆,站穩後還悄悄捏了下自己的腰。
好像是有點軟。
江頌不自在的輕咳一聲,裝成一副不在意的模樣,急匆匆給人家安排:“你快去處理傷口吧,讓人帶我去看徐懷瑾就行。”
誰知臉色微白的傅雲霆撩開眼皮看他,神色莫名,“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受傷?”
“……老師說要尊重别人隐私。”
傅雲霆:“……”
興許是又被這一根筋的笨蛋噎到,後面一路傅雲霆都沒怎麼說話,跟在他身邊的院長以及一衆醫生也跟着噤若寒蟬。
因為誰都能察覺出來現在那籠罩在頭頂的低氣壓,可偏偏江頌是個遲鈍的,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視線咕噜噜的轉,直到跟着傅雲霆一起停下腳步。
透過不遠處的隔離窗,他看到了徐懷瑾,很安靜的靠坐在床上,手腕和脖頸都綁着繃帶,面色很平靜。
這也不像是命懸一線的模樣呀?
江頌又暗自看了一眼徐懷瑾的生命值,五十二,按系統所說,這種程度應該重度昏迷了才對……
正困惑之際,傅雲霆忽然開口:“江頌,你喜歡徐懷瑾?”
他怎麼忽然又問起這個了?
江頌摸不着頭腦,依着人設故作沉默,落在别人眼裡,他這副模樣就變成了心意萌動時的羞澀。
年輕人的喜歡是最膚淺的,始于皮相,終于厭煩。
他隻是被徐懷瑾騙了而已。
傅雲霆目色漆黑,在心裡如此下着結論,他刻意忽略掉自己那點隐秘且卑劣的心思,欲蓋彌彰的找了個理由——
江頌太笨,若是放任他,遲早有一天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的。
而自己身為年長者,不就應該救一救這個走上迷途的小孩嗎?
“想通”這一點,他積壓在心裡的所有負面情緒忽然都找到了出口,略微急切的目光落到了玻璃窗後面的徐懷瑾身上。
玻璃是單向可視的,徐懷瑾看不到外面,也根本不知道江頌就離着他一步之遙。
傅雲霆瞳孔亮着點怪異的光,偏頭對旁邊的醫生說:“這個時間點,傅懷瑾該吃藥了,對嗎?”
僅僅沉默了一秒,那畢恭畢敬的醫生便應和點頭,“是的,傅小先生一般都是在這個時間點吃藥。”
他說着,最外圍便有幾個護士立馬去準備藥劑。
“待會可能會鬧出點動靜。”
傅雲霆神色冷淡的提醒着江頌,瞧着這小孩呆頭呆腦,反應了一下後才慢吞吞的問:“徐懷瑾怎麼了?”
“生病了,很嚴重的病。”
江頌瞪圓眼睛,心裡猜測,估計這又是因為他才把劇情影響成這樣。
壓再心頭的愧疚又濃重了幾分時,他忽然和擡頭的徐懷瑾對上目光,其中空洞洞的死寂和他勾唇淺笑的表情截然相反。
像是一個死氣沉沉的笑臉娃娃。
江頌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後退時慌忙挪開目光,然而下一秒,從他身後貼上來的傅雲霆卻完全不給他選擇躲避的機會。
“躲什麼?”平靜至極的聲音響在耳邊,江頌下颌被捏住,偏過去的目光被強行扭了回來。
他聽到傅雲霆略顯嘲諷的冷嗤,“你不是喜歡他嗎?那就看看真正的徐懷瑾是什麼樣子。”
随着他話音落下,隔離窗之後的病房忽然有醫生推門進去,是個氣質溫和的中年男人,笑容很爽朗,似乎和徐懷瑾很熟,自顧自的尋位置坐了下來。
“今天怎麼樣,有感覺好一點嗎?”
傳聲裝置裡的聲音很溫緩,像是聊家常一樣随口道:“昨天晚上有睡着嗎?”
“……差一點。”
徐懷瑾笑笑,空幽幽的眸光叫人看得毛骨悚然,古怪的歎息一聲,“他有點不太開心。”
“是嗎?可是他看起來脾氣很好。”
“對呀,不過生氣了也很難哄。”
徐懷瑾苦惱的搖搖頭,嘴角弧度勾得越發甜蜜,垂眸顫着指尖輕輕碰了下自己的手腕,笑道:“他說還不夠。”
“他說我就該死掉。”
“程醫生,我們家頌頌很難哄的,怎麼辦呢?”
輕而又輕的呢喃莫名叫人聽得不寒而栗,連程朗都坐直了身體,略微斂了幾分笑。
“傅小先生,您知道的,那隻是您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