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漓忿忿的聲音,讓宋泊也燃起雄心壯志,“你說得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花漓見說服了他,笑笑讓他把畫收好。
“我這就去告訴期安兄好消息。”
“等等。”花漓叫住宋泊,眼睛輕轉,“你先别告訴他。”
宋泊不解:“這是為何?”
花漓解釋說:“萬一我們猜錯了,顯得興師動衆,待真的到那時候,你再拿出來不遲。”
花漓在心裡打着小算盤,等真的到林鶴時被算計針對的時候,再将東西拿出來,他勢必會心生感激,倒時再說這是她父親留下的東西,還怕他會撐得住不對自己心動?
花漓抿着瑩潤的唇,唇角翹起,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極了。
……
宋泊緊趕慢趕的回到書院,一看到林鶴時就忍不住想将好消息告訴他,轉念一想花漓的話,忍下滿腹興奮問:“你方才去哪了?”
林鶴時看了眼他空無一物的雙手,解釋道:“萬夫子臨時找我過去,實在抱歉。”
宋泊現在有了花漓給的那副丹青,心裡的大石也落了地,擺擺手,“罷了。”
林鶴時淺聲問:“那副字。”
“自然沒拿到。”回想起自己沒能對出陸知譽的上聯,宋泊還是一陣自慚形穢。
林鶴時寬慰道:“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想趙文峥也不是那樣的人。”
宋泊點頭,“但願如你說得。”
林鶴時眉心輕斂,目光落在宋泊的臉上,他原以為宋泊必然會愁眉苦臉,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林鶴時的眼神看起來與平時無異,宋泊卻莫名有種與以往不同的被盯住的感覺,正感不自然,恰逢趙文峥一行人吃過飯回來。
宋泊借勢避諱道:“不說了。”
林鶴時眼裡暗藏洞悉的迫人感也在頃刻煙消雲散,隻道是自己多心。
翌日。
早晨的課業一結束,趙文峥就作為表率請萬夫子上沣福樓去,其餘人則也陸續過去。
宋泊和林鶴時來到沣福樓外,正要進去,就看到還等在樓下的葛明傑朝自己招手。
宋泊疑惑走過去,“葛兄找我?”
葛明傑往日與宋泊交情尚可,故而才會在此,他看了看已經走上樓的林鶴時,側過身從袖裡拿出一個錦盒:“這個你拿着。”
宋泊打開一看,裡頭是一直嶄新的毛筆,他不解問:“這是何意。”
葛明傑含糊其辭,“你拿着就是了。”
昨天趙文峥突然說不用勻為萬夫子準備賀禮的花銷,起初大家不明所以,他隻說那幅畫的價值太高,不好為難大家,接着又給了每人一件價值差不多的物件,讓他們當做壽禮送給夫子。
到這時他還以為趙文峥是為了凸顯自己送的禮貴重,直到他說,這是要瞞着林鶴時,他才反應過來,趙文峥這是一石二鳥,他想要坑陷林鶴時。
如果不願意,趙文峥就讓所有人按照那幅畫在市面上的價格來勻,他們如何勻的起,他們都是家境平平的普通人,像他自己,能來成筠書院已經花去家裡數載存的錢,還要留盤纏進京。
加之趙文峥的父親雖是商人,但和官府也是私交頗深,誰也不敢得罪,故而都答應了下來。
宋泊本還不明就裡,看葛明傑支支吾吾似有難言之隐,眼睛一亮,還真讓他說準了。
葛明傑看到有其他人進來,趕緊低聲道:“先走吧。”
雅間裡,衆人都以到齊,紛紛端着酒杯向萬宗林道賀,萬宗林捋須坐在主位,滿臉欣慰和喜色。
酒過三旬,趙文峥率先拿出準備好的名畫送給萬宗林,“學生祝老師壽比南山松不老,福如東海水長流。”
“你有心了。”萬宗林含笑揭過,展開見是王仕呈的畫,不由挺起身姿,連說了兩個好。
緊接着趙文峥一個眼色,其他人也紛紛起身送禮,有趙文峥的珠玉在前,其他人的自然普通,但萬宗林也十分欣慰。
葛明傑暗暗給宋泊使眼色,讓他快把東西拿出來,趙文峥針對的是林鶴時,宋泊無非是被牽連,他這才想法子偷偷塞給他東西。
見宋泊正襟危坐,葛明傑心下着急。
趙文峥悠悠看向林鶴時,神色間已然是一派挑釁,“不知林兄為老師準備了什麼?”
萬宗林也轉頭看向自己最器重的學生。
趙文峥又道:“林兄該不會沒準備吧?”
他皺起眉頭,眼裡滿是不贊同,“早前我提議大家一起在這裡給夫子辦宴祝壽,費用均攤,你便不同意,可壽禮總是要準備。”
眼看萬宗林臉色變得不好,用暗含銳利的目光掃看了林鶴時一眼,端起茶輕呷。
趙文峥繼續添油加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這未免也太不尊敬師長了,莫不是你自诩中了解元,就目中無人。”
林鶴時始終沒有開口,靜靜看着趙文峥,波瀾不驚的眸底含着淺淺的嘲弄,他還真是沒讓自己失望。
林鶴時的目光讓趙文峥不滿,他冷聲道:“你就不向老師解釋一下?”
趙文峥根本不怕林鶴時說出來,畢竟三人成虎,他一個人誣陷他有可能,總不可能這麼多人都誣陷他,最重要的是,他讓萬夫子失了面子。
他就等着看好戲。
林鶴時垂了垂眼,推開椅子站起身。
坐在一旁的宋泊早就按捺不住要去打趙文峥的臉,一看到林鶴時站起,立刻也随着起來,仰着下颌道:“誰告訴你,我們沒有給夫子準備壽禮。”
林鶴時蹙眉,緩緩轉過目光,審視着他。
宋泊不禁得意,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