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間,耳邊的音樂聲突然變大。
連接院子的落地窗被人推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冰尤眉頭死死擰在一起,臉色控制不住的驚愕。
“我來的不是時候嗎?”
付競澤出現在室内,随手從茶幾上抄起一顆紅蘋果咬了一口,五官在明暗交界處更加冷冽。
他本是不該出現在這,因為k的項目他從最開始就沒打算涉水分毫,可最終還是幡然變計,成了入股前幾的推手。
冰尤對此一概不知,隻覺得他聰明,自然不會淌這趟渾水。
可事實看來并非如此。
k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在隻有幾人的空蕩房間裡變的越來越詭異。
他拽着冰尤的手臂,把她硬生生從水池邊拉到了付競澤面前,她耳飾來回擺動着,扯着那一小塊肉火辣辣的疼。
“跟客人打聲招呼。”
k對她下達命令,手鉗着她的後頸沒有松開。
付競澤把蘋果扔回桌上:“不用吧,都熟人了。”
“鞠躬!”他發瘋似的吼了起來,把她的脖子硬生生壓了下去。
她上半身被持續襲來的力一寸寸向下按,幾乎呈九十度低下了頭。
因為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闆上,可k分明就是為了羞辱她來的,在她臨近倒下的那刻把她向上拽。
冰尤不得不保持鞠躬的姿勢,借着他的手勉強保持站立。
付競澤看她的脖頸被掐出紅印,還有低的不成樣子的身軀。
終于理智繃弦:“你他媽對她輕點。”
聲音發出的同時,他對着k的肩膀推了一把,對方也一時脫力,松開了揪着她脖子的手。
三人間的平衡徹底被打破,所有斷點連成了一條血紅的細線。
微弱的光亮中,冰尤單手扶着旁邊的沙發,劇烈的咳嗽帶着身體開始抖動,她手又開始劇烈顫抖,受到傷害的後遺症發作起來。
k垂着頭,整個人被黑暗吞沒,占有欲化成自嘲的笑在臉上泛濫。
他眼線不少,自從冰尤轉到西華開始,對她的監視就不曾減弱。最近二人冷戰,這種控制更是到達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他不甘心,她從來隻是他身邊乖順的服從者,卻暗自背着他透露出瘋狂。
這一切都讓他快要瘋掉。
k直起身,高度和付競澤持平:“我死也不會允許,自己養了幾年的狗對别人搖尾巴。”
付競澤覺得他簡直無可救藥了。
笑着笑着不屑地爆了句粗口,接着迎上他的挑釁。
“用不用我給你挂個腦科看看?”
院子裡的其他客人注意到了屋内的異常,音樂被停了下來,都在往裡面張望。
冰尤已經不堪其負,捂着胸口轉身走進月光裡。
一瞬間的擦身,她眼底的淚光還是被付競澤捕捉到。
那一點失勢如同激情退去的漫長潮濕,夠慘也夠美。
車子啟動的聲音從前門響起,輪胎與地面的激烈摩擦後,聲音逐漸變遠。
院内的讨論高低起伏,結局是兩敗俱傷。
*
隔天醒來,她已經躺在家裡的床上。
手邊是柔軟的抱枕,和散發着淡淡桂花香味的香薰。味道散得房間裡到處都是,将她整個人緊緊包裹起來。
她以為這樣能讓她好點。
可事實是,睡眠還是斷斷續續,一晚上都在被一個夢折磨。
夢裡她畫着女孩的畫像,一遍遍不停塗改,怎麼樣都無法還原心中的樣子。
想到這她看了看旁邊書桌上堆起來的畫紙,竟然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房門被“咚咚”敲響,聲音悶而低沉。
“小姐……您起來了嗎?”
傭人的音量放的很低,日常沒少聽家主罵冰尤驕縱,因此對她表現地格外怯懦。
聽裡面沒回應,正準備再敲。
門突然向内打開,冰尤穿着真絲睡衣站在面前。
傭人瞬間害羞地低下頭,不敢正眼看她,嘴裡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話。
“那個……門口有您的快遞,挺……挺大的,我們都沒敢拆開,所以隻能叫您起來……”
“挺大的?”
冰尤拽了下吊帶裙外的外搭,緩步走下樓梯,傭人緊緊跟在後面倒着小碎步。
門廳大概是擠着全家上下所有的男女工,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猜測包裹裡的東西。
看到冰尤下來後抖自覺地閉上嘴退了一步。
不怪他們,快遞确實大。
長方形狀,幸好夠扁,不然進門都夠嗆。
再三确定快遞上的署名是“冰尤”兩個字後,她在空中伸出了手。
眼尖的傭人自覺遞上一把裁紙刀。
她利落地順紙殼箱的中心線劃開,連接紙闆的膠布一點點斷開。
順滑的切割聲結束後,她收起刀刃,用手指揮兩個力氣大的男傭人動身。
隻見兩人一人扯住一邊的紙闆,連帶着裡面一層泡沫紙齊齊撕裂開。
紙碎、泡沫碎飛了一地。
裡面的巨幅挂畫顯露無遺。
珠光搭配桃紅色的火焰在清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燦爛得要灼燒每一個靈魂。
所有人都沉浸在盛大的美麗中。
冰尤撿起滑落到地上卡片,翻開查看着裡面的内容。
【用了點方法知道地址,不介意吧】
以及落款:付競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