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群鳥在西華上空低飛。
遊戲迎來了第三天。
為了加強管控,學校領導暫停了一切開放日排練活動,一時間全校上下情緒低靡,哭喊成片。
學生會新增的幾人已經上崗,拿着紅本在樓裡瞎轉悠。
新官上任三把火。
僅僅一上午的時間,就把原本已放寬的标準不斷拔高,到最後演變成了女生一個個排隊量裙子的長度。
高三一班的門被踢開時,執勤小組一群人浩浩蕩蕩從門口走進來。
陣仗大的讓人膽顫。
冰尤作為反校規的第一把利刃,理所當然地被當衆拎出來開涮。
全班同學都低着頭默不作聲,生怕多看一眼會連累到自己。
付競澤擡起頭,貢獻了今天看她的第三眼。
說來奇怪,她從早上開始就特别消停。
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頹喪。
自從來了學校,冰尤還一句話都沒講過,就連每天課間講冷笑話那趴都沒參加。
她站起身,深藍色的校裙順勢垂落,随着她一步步走到班級前面,裙擺停止了晃動。
那條裙子長度很标準。
明顯不是她之前改過的那條。
彌音從執勤隊伍裡走出來,手中的卷尺從腰身量到裙尾,為了确定沒錯,來回換着角度量了兩次。
最終,尺子彈了回去。
她貼近冰尤的臉輕聲說了一句:“算你走運。”
合格了。
等執勤小組的人像一陣龍卷風一樣離開後,班裡的學生都紛紛松了口氣,隻有她還愣在講台旁,像被抽幹了靈魂。
付競澤知道她不是順校規而為,是順k而為。
一晚時間,k就平複了她想要分手的沖動,到底是耐心勸導還是情感恐吓,他也不得而知。
但他清楚k的調性,偏執、愛面子,對待女人從來像對待物件。
這些所有的一切加起來統統指向一個答案。
冰尤被他威脅到了。
她恢複了之前乖乖女的那套戲路,垂着眼皮回到自己座位上,頭轉向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沒再轉回來。
幾聲鳥叫劃破蒼空,尖銳悲怆。
這種陰郁的天氣一直持續到下午,所有室外課都被迫終止,借出來的器材統統要還回去。
付競澤心情被搞的也挺爛,站在器材室的房檐下抽煙。
她昨天送他那盒,他最愛的口味。
白煙穿過肺部幾輪,冰尤正好推着裝滿籃球的推車送回器材室。
而他站的地方正好堵着門口。
二人雙目交彙,竟然一時沒了話題。
付競澤覺得送煙這事太暧昧,就像是突然有姑娘知道了他的小癖好,還正好壓在了他的爽點上。再次這樣碰面,反而不知道說什麼。
房檐上的雨落下來,滴答滴答打的人心煩。
時間被壓縮得非常緩慢。
他為了緩和氣氛,鬼使神差地随口扯了句玩笑。
“想過去得親我一口。”
說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話已經脫口而出,他隻能硬着頭皮故作輕松地繼續抽煙。
冰尤面無表情,一把推開他,把球車移到了器材室裡。
做好這一切之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體育場。
付競澤一巴掌抽死自己的沖動都有,最好當場就挖坑埋,用水封死。一百句髒話在心裡慢慢飄過,煙灰成塊掉在水坑裡。
遠處,她穿着校服的身影已經走出了運動場的圍欄。
他這才發現,她連傘都沒打一把。
*
當天放學後,冰尤照舊鑽進了那輛車。
k全程黑臉,一身褐色西裝撐頭看着她,沒給她任何喘息的餘地。
昨晚二人已經維持住了巧妙的平衡,冰尤保證24小時手機不關機,繼續扮演好好女友的角色,作為交換,k不能打擾她在西華的校園生活。
錯過學生會的面試她已經夠煩,不能再錯過其他的了。
他滿口答應,表情裡有她看不透的東西。
今晚,k在自家别墅弄了一場小型聚會。
被邀請的人都是他項目的投資方。
冰尤理所當然地被安排了應酬的角色,出校就被他接去了商場,臨時按他的要求買了一條得體的裙子穿上,就是為了撐場面。
趕到别墅已經是天黑,觥籌交錯間,她喝了不少。
這次沒帶一點點埋怨,酒精入喉,幹脆得就像在和k賭氣。
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打算放過她。
在躁耳的音樂中,被邀請來的男人聚在院内的泳池旁花天酒地。她喝了太多,獨自進到廚房,對着水池摳着嗓子,試圖把那點酒吐出來。
屋内沒開燈,全靠院子裡的光線照着。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逼你喝呢。”
k出現在冰箱旁邊,戲谑地看着有點狼狽的她。
她頭發利落地紮起,耳朵上是兩大串珠寶耳飾,在昏暗無比的環境下也閃着撩人的光澤。
臉襯在珠寶的反光中,妖娆妩媚。
“逼沒逼我你心裡清楚。”
她想诓出k的底牌,可他是老狐狸,最愛看她猜來猜去。
k低頭揚了下嘴角,走到她跟前警示性地摟住她的肩膀:“你這麼乖,我怎麼舍得逼你。”
他的眼眸烏黑,要置她于死地的狀态。
冰尤無所畏懼地對上他的目光,從胸腔發出幾聲嘲諷的笑,試圖拿走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誰成想k跟她較上勁,怎麼都不肯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