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發了橙色高溫預警。
二十四小時内,最高溫度将突破37攝氏度。
冰尤早上從酒店床上爬起來,摸黑去小冰箱裡拿了瓶冰鎮可樂,帶着碳酸氣泡一口灌進喉嚨。
冷感炸破口腔,她才有了活過來的實感。
因為喝的急,液體順脖頸打濕了胸前的布料,她伸手夠着一旁桌上的紙巾,卻意外先碰亮了手機屏幕。
6:13,鬧鐘還沒響,不過她已經不困了。
可樂是昨晚付競澤送她回來時買的,他讨女生歡心有一套,到酒店大堂後刷卡升房,利落走人,多餘的舉動一律沒做。
很有對兩人關系的覺悟。
想到這,冰尤交疊雙腿,窩進沙發裡,一側的肩帶自然滑落下來。
她心情大好,打開手機給付競澤發去一條騷擾信息。
【付少,天氣熱,發個涼快照片降降溫。】
感覺不夠,又加了幾個可憐表情。
付競澤剛剛結束晨跑,在早餐店裡吃着馄饨,看着她發來的消息,不慎把勺子滑進碗裡。
過了半天沒有回複,屏幕自動熄滅。
冰尤撐頭晃着腿,感覺沒趣。
剛要起身洗漱,微信便彈出了他回的消息。
隻有一個字。
【貧。】
*
西華,一班教室冷氣開到最足。
冰尤進來時,抄作業的同學基本都進行到了收尾階段,隻有零星幾個趴在講台上奮筆疾書,筆尖快要磨出火光來。
教室後排,付競澤吊兒郎當坐着。
幾個男生哀怨地圍在周圍,全是對他昨天放鴿子的聲讨,向他發出邀請的男生被傷的最深,把沒有泡到妞的錯怪在了付競澤沒到場上面。
他開玩笑地踢了男生一腳,扯了幾句髒話。
冰尤若無其事地走回自己座位,把書包甩在桌上,一本一本往外拿着要用的書和作業,絲毫沒注意到不遠處程芳梨怯怯投來的目光。
“冰尤!”她終是忍不住,叫了她名字。
她擡頭,手上的動作跟着停下。
程芳梨接上話:“跟我出來一下。”
冰尤皺了下眉,不知道她來的哪出,遲疑了片刻後,跟着她身後走出了教室。
付競澤還靠在椅子上,目光跟随兩人直至看不見。
幾乎是剛到門口,程芳梨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把手上的一摞新單子放在她手上。
這回的幾張考勤單紙頁幹淨,且都是按時間順序排列好的,還貼心地标注了重點模塊。
冰尤實在想不出她突然變好的理由,隻能歸功于生理原因:“你病了?”
程芳梨不但沒生氣,還笑眯眯地邀功:“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我就是突然覺得大家都一個班的,誰幹這活都一樣,想着你剛上手可能有好多不清楚的,就簡單幫你弄了一下~”
有問題,很大問題。
冰尤看着她,配合的笑了起來,眼睛也挂上了光彩:“是嘛,沒别的原因?”
“哎喲……要說原因嘛,倒還真有一個。”
重頭戲終于要來了,懸念被拉的太長,她腦海裡閃過無數條可能出現的原因,随着對面的人緩緩張嘴,心髒也劇烈跳動起來。
程芳梨大喘了口氣:“其實我昨天也坐的8号線。”
“……”
我,昨天,8号線。
幾個字都很獨立,連在一起就變得心驚肉跳。
冰尤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接受事實,不知道是該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還是問“你看到全部了嗎”。
兩人的對話一時間停滞,隻聽得見教室裡抄完作業的同學發來的歡呼。
程芳梨看她這樣,反而自己着急解釋起來:“我什麼都沒看見!不是,我是說我隻是遠遠的看,所以……”
“麻煩你保密。”
冰尤知道以付競澤的威懾,她并不會長舌到到處散播,但醜話說在前面總是保險。
現在她和學生會本來就是鋼絲上的博弈,自己不能落下任何話柄。
看到她神色嚴肅,程芳梨馬上抿住嘴唇,擺了個拉拉鍊的動作在嘴邊。懇切地點了點頭。
表示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早讀鈴聲響徹走廊,兩人一前一後進班回坐。
冰尤的制服裙似乎又短了一截,長腿顯露無遺,快到講台的時候,她順手把掉在地上的粉筆撿了起來,往四四方方的粉筆盒裡丢。
“咻———”的一聲。
筆準确無誤砸進到了兩米外的筆盒。
原本還在跟付競澤喋喋不休的男生,看到這一套動作後像死了機,驚訝地張着嘴沒閉上,直到看她落座才緩緩說了句“我靠這麼準”。
付競澤低頭揉着太陽穴,還是那張快睡着的臉。
*
中午,西華學生食堂。
受姜塵邀請,冰尤取消了在教室裡啃面包的打算,兩人一起來找點東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