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氣象局最新報道,未來兩天溫度将持續上升至今年新高……”
“而之後新一輪的強降水又會拉開序幕,局部地區還會出現特大暴雨……”
前往學院杯聯賽的大巴車上,空調失靈了。
電子屏卻斷斷續續做着報道。
陣陣熱氣封鎖在車廂内,蒸的人水分盡失,負責帶隊的老師站在過道中間,叉着腰和司機攀談。
冰尤熱的發昏。
低頭看了眼手機裡付競澤發來的消息。
【一會去找你。】
她的座位在最後排靠窗的位置,把窗戶拉開一道縫,吹着車子行駛帶進來的些許涼風。
就靠這個續命。
轉過頭,就能看見前排另一側的靠窗座位,會長端正地坐在位置上。大巴車的靠椅呈反人體的九十度角,他一點沒調,就那樣坐着,手上是比賽的題集。
作為男生,他生的算清秀,教養氣度都很不錯。
幹淨的襯衫不沾一絲污漬。
要不是冰尤對他的為人了如指掌,還真會當成真君子看待。
她收回視線,裝不下去。
按住身側的按鈕把椅背放倒了些角度。
今天她為了代表西華比賽,特意扮的簡單了些。把長發編在右肩前,松散地扯出些發絲,修飾臉型的鬓角随風飄着。
素圈的細項鍊搭在脖頸,襯得鎖骨更加好看。
她手揪着襯衫,有一搭沒一搭地扇着風,試圖汲取更多涼感。
“是啊!全是我們西華的尖子生……”
帶隊老師的吹噓聲不斷傳到後座,車上零星幾個别的項目的學生幹巴巴地陪笑。
冰尤探出半個頭,清新淡雅的打扮乖的沒邊。
老師無意間瞥見後,着急地指了指坐在最後面的她:“怎麼沒有漂亮女孩子啊,女生是少了點……最後面那個多标志啊……”
司機從後視鏡看着冰尤,冰尤禮貌地擠出一個輕笑。
前排的幾個男生多少聽過她的事迹,也借着話茬的由頭明目張膽地轉頭看過來。
會長舉起一條胳膊,把全部視線移了過去。
“老師,胸牌還沒發。”
話音剛落,女人便像想起什麼似的,拾起旁邊座椅上的一堆挂牌,一邊嘴上說着“對對對”,一邊走下來逐個分發。
吊牌上是每個人的院校姓名,還有證件照片。
分發結束後,大巴車正好停在了場地門口。
承辦學院杯的另一所學校,京成國際。
也是西華年年角逐的對手校。
一車人排着隊下來,有的甩着吊牌,有的幹脆頂在頭上玩,沒有一個好好挂在脖子上的。
冰尤側是緩慢重複着張手合手的動作,整理了下纏繞的紗布,耐着傷口傳來的痛癢。
“手還行嗎?”
會長從身後冒出來,眼神看着組織排隊的老師,嘴卻在跟她說話。
“噢,還成。”
冰尤收起手,不想讓他多問。
奈何他勾了下嘴角,整理着上衣的褶皺,帶着逢迎似的開口:“怎麼感覺你對我這麼大惡意啊?把我當成敵人了?”
“不然呢?”
她不知道他在裝什麼,但絕對沒憋好事。
兩人都心知肚明地笑了下,跟上了走進去的隊伍。
太陽燒得地面擺動着一層熱浪。
*
京成的環形禮堂座無虛席。
位于中間的高階上是四所學校的台桌,每個上面都裝有用來搶答的拍鈕。
此時此刻,計分器上的數字都停在0。
氣氛緊張又熱絡。
台頂的燈光還沒亮,所有選手站在暗處做着最後的準備。
會長站在帷幕後,手裡拿着書,嘴上源源不斷默背着幾道相對複雜的題。
冰尤百無聊賴地撐在台桌上,用手指蹭了下木質的桌面上的灰塵,然後輕輕搓飛開。
台下的階梯座位層層排布,人挨着人沒有一個空位置,或讨論或期待,交頭接耳噪聲一片。
臨近操作台的後門,遮光簾被男人的手掀起。
付競澤着裝随性混了進來,低頭的瞬間胸前兩條十字架項鍊撞到一起,聲響帶着勾人的魔力。
冰尤撐着的手轉而托着下巴,看着他因為沒有座位,被迫站到了貼近邊牆的窄空裡。
沒過一會兒,簾子又被撩開。
這次進來一個穿着京成制服的男生,黑發個高,長得正,手上大面積的紋身消殺了制服的斯文。
兩人熟練碰肩,站着閑聊,小範圍的在後排引起了一波騷動。
文宣小組搞事情,試麥時嘴上别有用心地喊了聲“段弈響”,想必是男生的名字。
不出所料,兩人站的地方已經成為這一秒的焦點。
冰尤正準備細看,頭頂的打光亮了起來。
随着開場音樂的播放,觀衆席上的學生也逐步把視線轉回舞台,人海沸騰。
所有選手都收拾好東西,端正地站在桌後。
主持人踱步上台,做着賽前開場。
規則很簡單,涵蓋物理,地理,人文,化學的題庫裡,他随機抽選考題。不同學校的選手進行搶答,一題5分,先到50分即可獲勝。
四所學校排名逐個順延。
冰尤撇了眼會長,他搭在桌上的那隻握筆的手一直在顫,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而産生的過度反應。
“看什麼……”他心虛地把手放到台子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