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波來的及時。
姜塵本來就怵付競澤這種人,再加上現在腦子裡都是剛才的對話,混亂至極。
連聲鞠躬道别後,迅速逃離了現場。
付競澤看着女孩的背影,面色逐漸寡淡。
“上次我就想問你,你跟她很熟嗎?”
“姜塵嗎?她……”
突如其來的重擊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同班的男生雙手拍在兩人肩膀上,以一種“左擁右抱”的姿勢摟着遠比自己高的二人。
冰尤定睛才确定,是之前被付競澤放了無數次鴿子的男生。
男生的頭擠在中間,眼神來回在兩人間切換,等時機成熟了便悄悄開口:“我發現你們倆,關系不一般啊……”
冰尤握杯子的手緊了緊,呼吸抽了半秒。
付競澤氣定神閑,嘴角閃過一絲嘲諷的光芒。
微風從窗戶打開的縫隙裡吹進來,輕柔的觸感平添了幾分緊張。
男生繼續揭曉:“難道你倆是從小玩到大的鐵磁(好朋友)?”
冷了一會兒。
冰尤一把推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翻了個白眼大步朝教室裡走去。
走廊上的人群也漸漸回到各自班級,早讀鈴聲随即打響。
隻有男生愣在原地,手還是摟人的弧度。
*
下午,地上的水坑被太陽曬幹的差不多了。
美術課輪到油畫,因此一班所有人都挪到了專用的教室上課。
推開門,一股刺鼻的顔料和木屑味道混合在一起,教室窗戶還是許久未換的推拉玻璃,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老師!真要在這上嗎?”
不知道是誰邊咳嗽邊問了一句,得到老師的肯定答案後,又是一片噓聲。
同學們磨磨蹭蹭走進屋找合适的位置,把倒在地上七扭八歪的畫架一個個扶起來。
這間教室有種被時間遺忘的感覺,和西華嶄新的建築格格不入,所有畫具畫材都堆積在角落裡,很久不打掃的狀态。
冰尤加入到整理行列,順教室邊緣把椅子一張張擺正,然後和女生一起把畫紙固定在畫架上。
付競澤從遠處看了她一眼。
沒一會兒,美術老師便招呼着所有男生去走廊的盥洗室打水,并把無數個折疊水桶塞到他們手上。
分工明确,幹的還算順利。
畫紙弄的差不多了,冰尤打開了幾扇窗戶給室内散散味道,接着自己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面前正好是固定好的畫架。
“哎,冰尤,”程芳梨弄好最後一張後朝她走了過來,“你是不是之前學過油畫啊?”
“你怎麼知道?”
幾個女同學聽到後也興緻勃勃地湊了過來,手上是剛翻出來的畫具。
程芳梨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之前給老師抱資料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你好像拿過市級油畫的獎項。”
“哇———真的嗎?”
女生們感歎着這一發現,都側過頭看向冰尤的方向确認。
從窗戶進來的風吹的畫紙發出聲響,連帶着她的發絲也輕輕吹起來,她像油畫中經常出現的女孩一樣,生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美。
“是真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無數個筆刷和顔料被推到她跟前,程芳梨更是直接坐在了畫架旁邊的地上,一臉期待地看着她。
“給我們露一手呗。”
冰尤的紗布剛拆,手上還貼着簡易的創口貼,手腕輕輕轉動。
看着女生們的目光,她盛情難卻。
慢慢拿起了調色盤和筆。
“行,那不如畫個簡單點的?”
大家已經不管她說什麼要求,隻會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亮閃閃的眼睛盯着她調色的手,幾個清淡素淨的顔色神奇地出現在調色闆上。
冰尤眼神畫上了一層霧,低垂着看着手中的顔料。
“畫個梨樹吧。”
白色花朵的樹,在畫裡很難表現。
沒有鉛筆稿的畫紙上,她直接蘸取顔色落手,灰棕色的枝幹在顔料的疊加中漸漸顯形。白花調和成淡黃色,像是上了一圈暖光。
由于隻是草圖,物體的形狀沒有多準确,可她落筆幹淨迅速,立刻就能讓人看出畫面要表達的東西。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
程芳梨陷進畫裡,眼波微微轉動。
“冰尤,你畫畫的筆觸和一個女生特别像……”
聞聲,她的手停在半空,顔色中止。
“你們還要水桶嗎?”
突然的詢問打斷了遊走的思緒。
付競澤聲音從畫闆後傳過來,清冽的嗓音直直傳進耳膜。
冰尤吓得不輕,猛然站起身。
鞋尖碰倒了一旁立在地上的水桶。
付競澤手裡的桶懸在她面前,背後是他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的臉。
腳下的水漬不斷漫延開來,女生們躲着向後散開。
而冰尤就在水的中央,鞋被打濕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