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和草莓三明治一起放在程芳梨桌子上的還有一張便簽。
她頂着黑眼圈在椅子上坐穩後,偷偷在桌下展開了紙條。
【賠罪禮——冰尤。】
說的大概是昨天付競澤挂電話的事。
她向斜後方轉頭。
冰尤正笑漪輕牽趴在桌上,頭輕輕枕在臂彎,從剛睡醒的擡眸裡給了程芳梨一個回應。
她特意提前來,趁沒有人的時候把東西放在她桌上。
然後回自己座位補了個覺。
大概是冰尤很少整這些小女孩的舉動,程芳梨被搞得有點不知所措。
看了眼付競澤的座位,确定空着後,舉起了那個三明治。
“原諒你啦!”
尾音還沒拉完,一群男生就破門而入,帶着室外的風和幾個偷偷運進樓裡的籃球。付競澤跟在最後面,插着兜踢了前面的男生一腳。
男生捂着屁股,龇牙咧嘴控訴着昨天的事。
“不是這怪我嗎!還不是你昨天打一半又放了我們鴿子才會這樣的!”
“裝什麼蒜呢?先把人撞倒的不是你嗎?”
付競澤說完,幾個男生通通回到座位,散的一幹二淨。
程芳梨趁機會趕緊把東西放進桌鬥,埋頭紮進了桌上的練習冊裡。
冰尤從桌上撐起來,手臂散了架一樣酸疼。
昨天半夜,她聽見屋外有細碎的響動,出去就看到付競澤正在客廳穿外套準備出門。
當時已經十一點多,他手裡還接着電話。
手機那頭哭的梨花帶雨的是個男生。
聽那意思是說,放學後西華球場打球,一班的幾個男生把對面外校的手撞骨折了,人家家長不幹,直接把幾個人扣在了醫院裡。
後來究其原因,好像是說對面球品太差,打急了就開始飙髒話。
來了句“西華菜,姓付的更菜”。
幾人瞬間被拱了火,撞完人叫他去善後。
付競澤挂了手機就準備出門,冰尤說自己睡不着了,讓他把連着電視屏幕的遊戲機給自己調出來。
然後,熬夜打了幾個小時。
她把他最喜歡的冒險遊戲直接打通了。
那是他之前和外教肝了一周都沒過去的關卡。
在冰尤玩之前。
進度條一直停在夏亦可一年前打通的那關。
付競澤解決完回家已經是淩晨,他輕聲進來,發現冰尤坐在地毯上靠着沙發睡着了,手裡握着遊戲手柄沒放。
電視屏幕亮着微光,跟着輕快的電子音樂頻閃。
中間的巨大的“Victory(勝利)”字樣還在跳動。
他外套都沒心思脫,慢慢從她手裡拿過手柄,檢查着短短幾個小時完成的遊戲進度。
她真的通關了。
不可思議帶着錯愕,最後變成幾聲輕笑回蕩在胸腔,屏幕上的紫光攀上深沉的瞳孔。
他關了電視,吻了她的臉頰,連帶着毛毯把她抱回到床上。
冰尤睡眠輕,腦袋接觸到枕頭的時候知道是他回來了。
但那個吻,她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
*
正午,冰尤為首的執勤組開始活動。
西華随處可見帶着袖标的新鮮面孔。
冰尤本人不以為然,走在一群執勤人員後面,等食堂門推開。
檢查的人一湧而入,她才慢悠悠打着哈欠掀門簾進來。
同樣屬于紀檢部的付競澤壓根就沒出現。
這個點,估計是和幾個男生鬼混着出去吃了。
他倆态度一向松散,年級上下沒有人不知道。
原本人人懼怕的執勤扣分,在她手裡變成了形式化的流程。口頭提醒,名字存留,如果下次還不改正才會真的扣掉分數。
紅本也因此變得完全失效。
除了充當記分的工具,再也不會單獨落到某一個執勤員手裡。
不會成為圍剿同學的籌碼。
冰尤看着巡邏檢查的人,自己坐在靠窗的餐桌買了一碗麻辣燙,為了方便,把散着的頭發束了起來。
不遠處的餐桌邊上,彌音端着盤子,似乎是剛買完飯。
她擡眸,她轉頭,兩人目光又對視在一起。
這次換成彌音主動。
她和同行的夥伴簡單解釋,自己走到了冰尤這桌,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
“這有人嗎?”
“沒,随意。”
冰尤回答完,夾了一大片生菜放進嘴裡,完全沒有架子。
彌音攪動着面前的菜沒有一點胃口,她看着滿食堂執勤小組的人跑來跑去,有種時過境遷的感覺。
“照片的事我就當沒看見了,但是會長的位置,咱們得公平競争。”
她裸色的指尖輕點着桌面,聲音悅耳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