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煙來學校,不怕我扣你分數?”
說完她手指點了下自己右臂上的紅色袖标,逞着最大官威開他的玩笑。
付競澤撐案,鼻尖逼近她擡起的手:“怕死了,不過看在咱倆這麼熟的份上,就别扣我的了。”
“越熟越不能縱容。”
“真狠心。”
他演的正起勁。
冰尤用手裡的煙盒在他過近的臉上拍了幾下,硬朗到犯規的五官第一次有了可憐的味道。
她鬧夠了,就把煙揣進自己兜裡,拿起了手邊的雪糕。
付競澤知道,最多就到這了。
冰尤扯着包裝袋的一角撕開。
香草混着牛奶味道充斥口腔,除了因為融化變得有點太甜,其餘的沒什麼不好。
窗縫裡終于吹進幾縷涼風,讓人可以暫時忽略這個破舊教室的灰塵味,氛圍逐漸輕松。
付競澤撬開裝汽水的易拉罐,細密的泡沫順着底部飄上來,剛剛拎着袋子沒少甩,碳酸都被激發出來。
他用嘴接住出口,仰頭想把湧上的飲料都喝下去。
反應跟不上發酵速度,最後成片灑在了襯衫和地上。
冰尤舉着雪糕的手停下,看了眼他一片狼藉的傑作。
教室門再次滑開。
程芳梨受托,拎着三個人的畫材艱難挪進屋内。
剛剛站定,就看見聲稱有事要忙,沒辦法搬東西的兩位一站一坐圍在桌子邊上。
付競澤的可樂灑的到處都是,就在幾人眼神來回擺動的時候,還有不少液體順着他手裡的易拉罐滴下來。
“扣他分。”
冰尤當着程芳梨的面指了指他,把雪糕重新放回嘴裡。
屋裡的甜膩氣味蓋住了顔料味。
*
放學前,校方開廣播會。
他已經換了一身打球的t恤,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這場會和大部分人都沒什麼關系,主要在講周一禮堂換選會長的事,特意強調了下學校的公正性。
陳詞濫調大家都聽膩了。
教室裡自然是一片臨近下課的混亂。
随着備選名單公布,廣播會也接近了尾聲,冰尤收拾着課桌上的卷子,把零零碎碎的東西丢進書包裡。
後排的男生背包準備沖刺,嘴裡還不忘了抱怨:“天天這麼多p話要說,沒一次選舉是讓我們這些吊車尾的參加的,上個會長哪班的我都不知道。”
他這話一說完,引得前後左右一群人笑了起來。
男生沒管這些,搖着付競澤的肩膀把他叫了起來,嘴上說着快醒醒去打球之類的話。
廣播驟然尖鳴了一聲。
話筒和音響距離太近,不斷把聲音拉長。
霎時間,所有人捂住了耳朵,隻有付競澤摘下耳塞,從睡夢裡緩着清醒。
年級主任咳嗽了兩聲掩飾尴尬,抓緊說出了最後一句:“考慮到目前學生會幹事較少,可能會有失公平,所以這次投票,高三年級的所有同學将全部參與,也希望大家好好行使自己……”
後面的話不用再說,班裡已經熱鬧了。
男生還沒從話裡反應過來,就跟着歡呼的人群站起身,跳到一半才知道自己也能投票。
他迅速摟住付競澤的脖子,臉上的興奮不亞于拿到遊戲主機的那次。
“我去……你說我要是把票投給彌音姐,有沒有可能她會可憐可憐我,給我她的聯系方式。”
越說人越跑偏,笑容逐漸變得浮誇。
付競澤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回椅子,力道已經遠遠超過了開玩笑的範疇。
男生被突如其來的一下吓個半死,全然沒了剛才嬉皮笑臉的樣子,邊說他家暴邊把書包在肩上背好。
冰尤笑不出來。
如果選舉範圍停留在學生會幹事的圈裡,她身為轉校生還有望争一争。如今擴大到整個年級的選拔,她隻覺得力不從心,沒有走下去的必要。
下課鈴聲響起,她拎起背包越過吵鬧的人群走出教室。
也是她第一次這麼早走。
即将進入天氣變調,走廊裡都是穿堂而過的風。
她單手抓緊書包帶,不甘心就停到這步。
許江州的話萦萦繞繞,牽得她腳下不斷增速,到最後竟然快得像逃走。
程芳梨的微信消息在手機裡不斷彈,直到提示音連起來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
她掏出屏幕漏液的手機,看她發的一連串消息。
最底下一條是。
【你快看付競澤朋友圈!】
她皺起眉,退出來的幾秒眼神掃到年級群,同樣是一片熱烈的讨論。
點開名為F.的賬号。
在幾分鐘前,付競澤更新了條動态,距離上次發的一條旅行照已經過去了将近半年時間。
動态很簡單,隻有一句話。
【我選冰。】
然後是一大串沒有被回複的共友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