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氣象台發布強對流天氣藍色預警,大風藍色預警,最大風力可達11級......”
電視屏幕裡,被特意圈出來的地區閃着深紅特效。
而處于風暴中心的正是西華這一帶。
冰尤宿醉未消,頂着頭痛看天氣預報的動向。
進廣告時,單手把制服袖扣别進洞裡。
手機在沙發上響了今早的第四遍。
全部是她媽的傑作。
她靜靜提上鞋跟,等通話音樂變成忙音短信,才拿起來看了眼上面的時間。
7點整。
擡眸時,目光落在餐桌上已經冷掉的那盤吐司和牛奶,為了照顧她的胃口,還有一把過油煎的小番茄。
付競澤按他承諾過的兌現,冰尤也抻着面子一口沒動。
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桌前,拿起餐盤旁的叉子,翻開了上面的一片。
吐司的夾層中,果然放了之前在她酒店冰箱裡的那罐果醬。
付競澤最會玩心思,做題還是泡妞都用最優解。
她悶笑一聲放下手裡的叉子。
房門也響起了“滴滴”的解鎖聲。
他被大風害的不輕,即便如此晨跑也雷打不動的進行。手臂的肌肉還是充血狀态,青筋挂着晨早的水霧撩人于無形,隔着運動t恤都能感受到血脈在噴薄。
冰尤站在桌邊的位置有點尴尬。
男人邊向水池移動邊掃了眼桌上沒動的早飯。
“我幫你熱一下?”
他知道問為什麼是最沒用的做法,但凡她在桌邊,就是對這點吃的還感興趣。
冰尤沒回答,再次把手機屏幕調亮。
看了眼變緊張的時間斟酌。
他沒給她猶豫的機會:“煎的脆一點,OK嗎?”
盤子已經被他端在手上,竈台起火,金黃色的吐司滑進平鍋發出“滋啦滋啦”的響聲。甜膩的味道和奶香味彌漫在房間裡。
他做慣了,所以得心應手。
冰尤拉開餐桌下的椅子坐下,第一次放棄便利店的速食,在早上慢下來消磨時間。
她百無聊賴撐着頭,用叉子勾弄着餐布上的線。
付競澤看了眼她,給吐司翻了個面。
桌面上的手機再次響起,隻不過已經被她調成震動模式,但聲音大的還是無法忽略,在空氣中響個沒完。
冰尤不看都知道是誰,繼續用叉子點着桌面,看着面前的那塊餐布走神。
裝着吐司的盤子就在這時被端上桌,頂替餐布搶走了她的視線。
“嘗嘗還行嗎。”付競澤坐到她面前,閉口不問電話的事。
震動的聲音就這樣突兀地響,兩人都心知肚明地忽略了。
她囫囵劃下一塊放進嘴裡,過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手機上的來電提示終于在這一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微信群裡輪番轟炸的消息。
兩塊屏幕同時彈着刺耳的噪音。
冰尤忙着吃,擡頭給了他個眼神,于是付競澤拿起自己的解鎖,看着群裡的情況。
房間裡隻剩下廣告結束後的天氣預報還在播放。
“慢慢吃吧,不用去學校了。”他語調平和,說的就好像在意料之内一樣。
雖然電視上講的很嚴峻,但最大降水位也要等晚上放學那個時間才會積起來,按理說上學期間不會有什麼影響。
冰尤把嘴裡的那一口咽幹淨,才騰出空檔問他:“怎麼了?”
“說是降雨提前,那片的電網癱瘓了。”
她恍然地揚了下眉,學校的電箱她記得,長期失修所以電路都暴露在外面。遇到降雨來不及整理,又怕漏電了會擔責。
這也意味着要在房裡待上一天。
她頭痛欲裂,兩人之間一時安靜如死水。
冰尤吃夠了,推開椅子起身,把餐具丢在桌上,連帶着旁邊的牛奶在杯中晃了晃,差一點就要溢出來。
付競澤眼疾手快拽住她衣袖:“昨天的事不想跟我說說嗎?”
她急着逃避,解釋的耐心都不剩一點,隻是回頭看了看他拽着的手,眼神提醒他松開。
然而力道并沒有減弱。
直至袖扣被她忽然的抽手拽脫線,零落着掉在地上。
彈起來的聲音一下下砸進心裡。
“付競澤你有病吧?”
他松開手,眼框泛紅:“我是有病,急性腸胃炎,從小到大記得住不讓我空腹喝牛奶的隻有我家打掃衛生的阿姨,夏亦可跟了我兩年依舊照忘不誤。”
“……”
“我說過難聽話,我說我想找個聰明的,不用我說餓就能做口飯吃,難嗎,冰尤。”
她發麻的手腕僵在他松手的地方,眼神中的錯愕因為頭痛削減了半分,可眉毛還是止不住地顫動。
酸楚漫上頭顱,隻有目光還在他身上,暫時無法接受聽到的一切。
付競澤嗤笑,用手撫了下額頭的青筋,俯身撿起了地闆上的那粒紐扣,輕輕放在桌上。
“跟你說是不想讓你猜錯。”
他轉身走向浴室,直到花灑的出水聲響起冰尤都還站在原地,身後的電視也播放起下一個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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