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華,雨停風止。
付競澤的消息斷了一周。
天氣恢複了久違的晴朗狀态,隻不過雲層還很厚,所以算不上溫暖。
大課間的時間。
程芳梨焦急地穿過教學樓的門廳,在一衆向外湧動的人群中逆流。她雙臂緊緊貼在身側,歪着身子在兩個同學的夾縫中擠上樓梯。
“借過一下……借過。”
她聲音不小,但是聽到的人紛紛不買賬,依舊讓她在人海裡折騰。
終于爬上樓梯後,紮起的頭發蹭散了大半,來不及整理,繼續一路向上狂奔。
頂層走廊的一連排窗戶被擦得發亮,雲朵懶懶飄着。
她模糊的身影在前面一溜煙兒飛馳而過。
“冰尤!!”
學生會辦公室的門“哐當”一聲被滑開,程芳梨喘着粗氣站在門外。
房間裡,幾個幹事圍坐在桌邊,都被她的叫喊聲吓了一跳,彌音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捂着胸口才把氣順下去。
唯一沒有波瀾的是冰尤本人。
她坐在環形桌的内側,疊着腿,手上的紙頁輕輕翻動了一下,比樹葉落地的聲音還要輕。
淡然如水。
“那今天就到這吧,大家先回去休息,辛苦了。”冰尤說完把本子丢到桌上,靠在椅背上的身段窈窕又懶散。
說罷,一衆幹事起身離席,點頭道别後零零散散地離開了辦公室。
程芳梨墊着腳貼在門上,給往出走的人騰出一條路,彌音走在最後,不屑地冷哼了一聲,站在門口正準備和她說什麼。
程芳梨沒空聽,堆笑着把她推出門,然後自己走進屋子裡。
對方還在懵,她已經眼疾手快地把門滑上。
這下房間裡隻剩下她和冰尤兩個人。
冰尤單手撐着下巴,輕笑溶解了帶着冷感五官,貓一樣的眼睛深深凝望着她。
意思是可以說了。
程芳梨終于喘了口氣,舉起手裡握着的手機,嗓音是着急過度的沙啞:“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沒看見!”
冰尤挑了下眉并沒說話,臉上的笑重了些。
程芳梨猛地拍了下腦門:“我忘了你換手機卡了。”
說完之後她快步走到冰尤跟前,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門口沖。
“什麼事啊這麼急?”
“外校的那幾個男生進西華來鬧事了,體育館突然進了一堆人,咱班球隊的男生全部都去了!我怕一會兒他們打起來!”
“他們男生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呗,我懶得湊熱鬧。”
冰尤光是來上學就覺得累透了,加上處理不完的事,她到現在都沒怎麼休息。
付競澤臨走時把她的指紋錄入了門鎖,讓她不用發愁去别的地方找住處,早上還能在廚房弄口飯吃。
實際情況證明,他是對的。
她從警局回去的那天已經是淩晨,附近的酒店全部客滿。說全部倒也不準确,隻是她奔波了兩家都沒有空房。
最後疲憊地回到他家裡,倒頭睡在了沙發上。
之後的這周更是累的不行,付競澤不在,學校的流言傳的越傳越離譜。姜塵又一連請了一周的假,部門的工作形成了很大的空缺。
她才剛上任,事事都要小心。
現在全身都叫着要散架。
“你聽我說!”
程芳梨的叫聲喚醒了她昏昏欲睡的精神。
她抓着她的肩膀強迫她看向自己,“其中有個叫許江州的叫的最歡,他說他認識你,還說你要是不去,球賽就不開始!”
冰尤停頓了幾秒,試圖把每個字嚼爛送進耳朵裡。
沒過一會兒,兩人前後沖出辦公室。
彌音還靠在門口的牆上沒走,抱着雙臂看向她倆,一副早就知道怎麼回事的樣子。
剛剛她想問程芳梨的就是這個。
因為學校論壇上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了。
對面學校的說法是,給上回被西華球隊弄骨折的兄弟讨公道,但那事明顯都過去有一陣子了,今天倒像是專門盯着冰尤硬找茬。
冰尤和她對視了一秒。
彌音歪了歪頭,笑容惹眼:“愛情果然會讓人變笨,連冰尤會長也逃不開嗎?”
程芳梨聽了這話先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張口,被冰尤伸出來的胳膊生生攔回去了。
話到嘴邊變成悶聲。
“你的意思是我不去?”冰尤平靜詢問。
彌音從牆上起來,一步步走近兩人:“付競澤都已經幾天沒有消息了,說白了,這事能鬧起來就是仗着他不在,你現在出面是以什麼身份?他未公開的女友?還是西華的會長啊?”
“說到底你還怕付競澤難辦喽。”
“難道我怕你難辦啊?”
彌音還記恨着學校門口她和付競澤撇清關系的那句話,事到如今,兩人關系藏不住,那句也變成哄騙。
冰尤眼裡蘊着笑意:“可能是我想的太簡單吧,點到我頭上沒有不去的道理,至于付競澤他們的事,我想他回來後會自己處理的。”
這回是真的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