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端頤把窗戶降下來一條小縫。

寒風簌簌吹進車内，車頂天窗看不見星星，路燈照得車内比平常亮一些。

林兌卿瞧他已經昏昏沉沉的，估計酒勁上來了。

直到她看快到她家，她問他，“你目的地能取消麼？”

解端頤緩緩側頭瞧她，迷迷糊糊像還在反應她說什麼。

打開手機，屏幕顯示路線，金屬細框半框眼鏡，反着藍光，屏幕光刺眼，他觑起眼睛看手機屏幕，好像忘記打開手機是要做什麼。

車已經停了，他不太舒服坐起來，往窗外看去。

林兌卿說朝前面司機快速說，"Here’s fine, you could drop us all here, i'm not sure but hopefully we'll still be charged the original price we're happy to tip you. sorry for that thank you下車，你那邊下。”

解端頤垂頭愣了兩下，也沒看她，很快扭頭就按按鈕推車門下車。

林兌卿拽着包跟着他下，她下車還朝車内司機不停道謝，祝福司機擁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解端頤盯着那輛車打燈重新上道，他神色短暫的疑惑，轉看她。

他正落意料之中，會意淡淡笑了下，再而有些落寞，最後是冷漠是不愉。

林兌卿颔首挑眉打量他，從包裡掏煙點煙，煙一點上，她把包挽在胳膊上，伸手找他要手機，“給打個好評，加點費用。”

她看着他弄完，“行，你送我回去吧。”

林兌卿轉身走，要他跟着。

解端頤的聲音，清越，有些沙啞，“你經常這樣。”

凝肅又像随便問問，随便問問，聽着像含帶責怪的意思。

林兌卿走在前面，腦袋也有點發昏，門禁卡刷了一道門，“什麼樣？”

小路兩旁綠植樹幹葉子全都掉光，燈光暖黃。

解端頤淡聲聽不出語氣，“你男朋友很多？”

沒有任何語氣。

林兌卿走路也有些發晃，拽着她的山茶花郵差包。

灰色才好看，她卻總是穿黑色，包灰色和黑衣服不搭，她喜歡拎灰色那隻，卻拽着黑色這隻的鍊子，那明天應該穿白色。

“追我的，我總感覺都不太匹配我喜好。”

“我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

“喜歡的...”

“ah。”

她回身笑着仰頭瞧他，他正低頭看路。

“你嘛。”

解端頤雙眉微蹙才擡頭，像拿她難弄。

林兌卿轉回身去，多走了兩步，又刷了一道門禁，這下兩邊有平台造景，不過都枯了。

解端頤一徑不鹹不淡的語調，

“喜歡就讓人送你回去？”

林兌卿覺得總覺着他話外有音，回憶了一下，

“你是頭一個，哦不你是第一個，來過這裡，我這個家的，男的。”

解端頤再一句話，

“你對男生都這樣？”

語音裡隐有愠火，反倒像諷刺，像诘責。

林兌卿立定，緊緊蹙眉長長抽了一口氣，回頭睨視着他怒斥，

“我到底對誰這樣了？！”

周遭住宅樓，内透燈光輝煌，高聳的路燈，綠植造景台上冰雪未融。

解端頤站在原地，氣勢倏然散去一分，始料未及發怔。

他面無表情的，語氣非常平淡，像在說套話一樣，

“喜歡我你怎麼不早點。”

“喜歡我你還一直跟别人談，同時談好幾個。”

“喜歡我那時候在英國，為什麼删我聯系方式。”

林兌卿轉身走，才走一步。

解端頤這一句有些溫度，

“喜歡我，再見你你都不記得我。”

林兌卿停步，轉頭一側頭發垂着，

“你難度系數那麼高？加你個微信你都不通過。”

解端頤似對毫不關己的事情做評論，

“我不适合和你談。”

林兌卿再停步，回頭看他，

“你跟朋友聊得熱火朝天，換我跟你說話，你愛答不理的。”

解端頤像等了很久，終于抓着個機會埋怨她，

“你不回我。你把我删掉了。”

林兌卿聽着他的聲音，心情稍轉，回頭瞧他，她柔柔含笑，開口聲音緩和許多，

“删錯人了。”

說着她轉身繼續走，

“我還納悶那個好帥的怎麼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