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關。
燈都亮着。
冷冷清清。
搖搖小木馬散發陰氣。
如果這個時候電梯動了,Clarence要魂飛魄散了。
Clarence打電話給宋庭庸哭訴,說家裡沒人了,都沒人陪他住了,
宋庭庸那頭停頓了一下,“這我哪個家給你住都沒問題,但你要我給你找幾個人往我家裡住陪你玩兒,有點詭異。”
Clarence哭訴x國不好,xxx也沒人陪他玩,他還給宋庭庸家裡整理過物品擺放,要物歸原樣。
宋庭庸慢悠悠地說,“沒人陪你住你能不能回國陪我玩。我很無聊。快無聊死了。”
Clarence不解問,“你不是快忙死了嗎?”
宋庭庸聲音淡淡的,“我往哪裡忙。我還能怎麼樣。我每天下午四點半我就收工了,五點我準時下工,下工之後我就不知道該幹嘛。”
Clarence問。
宋庭庸冷笑了聲,“跟老登和一群傻逼吃飯麼,我是他公關部麼,吃來吃去,”
宋庭庸話沒說完,再沒了下文。
Clarence握着手機垂了頭,聲音不重,對誰感慨,對誰默哀,略帶了點開玩笑的語氣,
“你變了。”
“你以前很愛跟你爸一塊上酒桌的。”
處于落勢,毫無招架之力的,宋庭庸家能得到的隐形尊敬都不多,再愛上酒桌就怪了。
宋庭庸沒接話,隻在那邊輕輕嗯了一聲。
半響。
宋庭庸聲音低下去一點,“…不知道我有多優秀。” 話聽着像自語。
Clarence關懷問怎麼樣了。
宋庭庸先前還拍桌子罵人,說以刑化債欠債就想把債主給化了沒天理了。
宋庭庸這會兒又幸災樂禍,隔壁好兄弟人脈怎麼就這麼差,被人給化債了吧,還敢去要債。
Clarence說,“可别在小群裡說哇,真的有人爹被化債了。”
小群很熱鬧。
宋庭庸瘋狂召回好友回國陪他,宋庭庸全球召回好友回國陪他。
小群消息很多。
宋庭庸召喚好友召到徐蘊申頭上,徐蘊申是男士。
徐蘊申的語音:
“宋庭庸。”
“你。”
“哈哈!”
“終究還是作繭自縛這是你應得的報應。”
宋庭庸的語音:
“你吵醒我了。”
徐蘊申的語音:
“你昨晚半夜把我從倉鼠窩裡攮出來,就為了給我發個八?”
“好好體會你現在的侘寂孤獨,不過我希望是隻有我回國了你才能結束你的侘寂孤獨。”
宋庭庸的語音:
“祝徐總在太平洋彼岸爛掉。”
徐蘊申的語音:
“我喜歡在發爛發臭的腐屍上肆意生長,可以的,發爛發臭的倉鼠,我好喜歡,大王花,我想變成大王花,兩個世紀默默無聞,有朝一日,臭出天際。”
宋庭庸回了個,點贊的表情。
徐蘊申在另外一個群,在那個沒有宋庭庸的群裡說:
「千萬不要被他騙回國」
「上次他騙我回國」
「我回去了」
「然後他不出來了」
「他.不.出.來.了」
總有人願意飛十幾個小時飛機回去陪宋庭庸玩,也有千金願意飛二十四個小時飛機回去陪宋庭庸。
一位朋友勸那位千金說,「他回國都不告訴你,你飛回去找他幹啥啊」
另外一位朋友說,「宋庭庸不是有女朋友嗎」
另另外一位朋友說,「對,宋庭庸女友在x國」
那幾位朋友都很維護宋庭庸女朋友,他們和宋庭庸女朋友在同一個國家讀的高中,在同一個地方同一個補課班補過課,已經建立過一定程度的友誼。
Clarence:「啥時候又有女朋友了,都第幾輪了還沒輪上我謝姐」
Clarence很支持這位千金回國去找宋庭庸,不論宋庭庸有沒有女朋友,因為那位千金在隔壁國對Clarence很好。
那位千金家裡幹套子産業的,有錢是比宋庭庸有錢了,看起來希望不大的樣子。
晴。
天色近薄暮,湛藍中暈染幾縷淺淡金輝,幽藍籠罩四野。
遠處零星有幾家透着金黃色燈火,裡面都看不見人。
微風寒風冷冽,風吹樹葉簌簌的聲音。
辦公小獨棟,使用率不高,别家辦公室就是辦公室,這區暫時還沒被印x人占領,洋人都下班了。
這一戶,沒人在這裡辦公,司與京家改的招待自己人的地方,除去宋庭庸家蔣端和家,搓麻将的地方。
如果不進門,看起來也就是個辦公小獨棟。
如果進門,洋人八成隻能看出來這裡是亞洲人裝修的,國人一看就知道國人裝修的。
門框邊上小蓋子,密碼輸入面闆亮了下,秦綏蓁照着司與京發給她的消息按密碼。
對開大門自動開,室内挑高兩層,屋頂做的藻井結構,吊頂被一圈暗藏燈帶圍繞。
過水汀步,水聲輕柔,香槟色福鹿祥雲刺繡半透屏風隔斷,鹿,招财。
右邊,上下兩層樓高的巨幅唐卡。
絨絨地毯,她高跟鞋踩在上面沒有聲音,周遭隻有柔和的水聲,電梯正從三樓下來,邊上窄窄一道雕花扶手樓梯。
二樓走廊扶手,能看到一樓過水汀步和繡着鹿的屏風隔斷。
巨幅唐卡,以前司與京他爸司赢中讓挂的,司赢中中國x國兩頭竄,司赢中估計都有很久沒來過這裡。
老子挂唐卡,兒子往裡邊請道家仙像,若是下午兩三點往外面看,外面小路又偶爾出現零星洋人老外行色匆匆去也匆匆。
隐隐有一種‘少林寺駐武當山辦事處大神父王喇嘛’的意味。
走廊右邊一個會客廳,玻璃門,會客廳外邊平台。
走廊盡頭,左右雕花假門,一個茶室,三壺門茶桌,茶具齊全。
林兌卿就位的時候,她來得不急,白色兜帽大衣,身上穿一件窄剪的灰色外套,手裡提着個黑色電腦包。
耳垂下一對白冰翡翠的小墜子,色澤清透,在她側臉輪廓間輕輕蕩着。
林兌卿面色很淡,豆蔻色的唇釉,雪落在光下雪地裡立起一枝芍藥。
秦綏蓁坐起來看她,她笑着說。
林兌卿不禁笑了下,脫了大衣,順手搭在椅背上,把電腦包擱在地毯上,靠着那把雕着木頭玫瑰的靠椅腳邊擺好。
秦綏蓁探身手伸過去摸了下桌上的蓋碗,笑着回。
林兌卿平時坐姿很典雅的,這會兒靠在幾乎沒靠背的椅子上,又靠得不舒服,姿勢一會兒往左,怎麼都找不到個合适的背靠角度。
秦綏蓁将一杯水遞到她手邊,她接了擰開來喝。
說起徐明徽,林兌卿前兩天還愛徐明徽愛得好好的,
林兌卿坐在那裡,她就開始大倒苦水,
“是我導緻他越x越多麼?”
“不是。”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是我讓他尋死覓活麼?”
“不是。”
“是他每天太閑太沒事幹了。”
林兌卿是說徐明徽。
林兌卿聲音一點點往上拎:
“是我讓他大半夜才起床敲我門來發瘋嗎?”
“是我讓他大半夜上不到床就離家出走嗎?”
“我明天不用早起沒有事情做的嗎?”
“再做一下那要幾點了?”
秦綏蓁攤在貴妃榻上,動都不動,說都懶得說了,“呃...”
林兌卿看了她一眼,看她躺得挺舒服的,她站起身,繞到貴妃榻邊上,低頭看了她一下,擡手拽住她的腿往下扯了扯。
秦綏蓁說:“嗯,在聽呢。”
林兌卿笑道,“你挺會找位置。”
秦綏蓁問,“他x什麼。”
林兌卿斂眸盯着一處說,“我總感覺不太安全,還是離他遠一點好了。”
林兌卿長發柔順落在肩上,身上灰色外套料子幹淨挺括,低頭看了眼手機,微微蹙着眉。
她向秦綏蓁展示手機屏幕,聊天記錄,她和解端頤的聊天記錄。
林兌卿低頭看手機,問:“他怎麼不回我消息呢?嗯?他怎麼不回我消息。”
每一個沒有林兌卿解端頤在的群,都出現過林兌卿和徐明徽接吻的模糊的吃瓜視頻。
解端頤不在任何一個群裡,解端頤一定也看過了,解端頤安靜得像人間蒸發了。
林兌卿眼裡波光熠熠的,擡起頭來看她,戲谑調笑道,“談戀愛麼,能把全家談窮的那種。”
解端頤都把她家談窮了,她反倒愛起來了。
林兌卿家突發簽條約,要簽合同,很多合同,十幾本合同。
一位中年人要拿林兌卿家的錢搞投資,錢不光從她家收入走,還從公司走,投出去。
林兌卿家,本沒有董事會,老闆就叫老闆,股東就叫二老闆,公司就叫個體戶。
她家也本沒有總裁,如果真需要有一個叫總裁的,就拿門口大姑總經理充數。
林兌卿家的公司,專門為那位中年人,設置出了公司框架。
那位中年人,跟林兌卿爹媽都沒認識多久,沒見過幾次面。
林兌卿爹媽是左老闆,那位中年人就是右老闆。
右老闆中年人在林兌卿家指揮的投資,左老闆林兌卿爹媽無權插話,
其他老闆如果有異議,發微信吱一聲,僅限于吱一聲。
錢或多或少都流向發展不太好的,可以說是根本就還沒來得及發展就陷入困境的地區,
與居民基本生活質量間接相關的項目,非常保險的情況下極盡全面,
沒有人願意承擔的,幾乎無法産生經濟效益的項目。
沒有專項債,沒有任何一個做擔保,
那位中年人有沒有在其中偷錢也不知道,收益回報要是找金融公司來算都算不出來一個數。
她家明年的錢還沒賺來,錢已經簽合同投了出去。
千萬錢帛從他手邊過,一兩黃金他都沒經手。
影子他全清了,擡眼一看,又全是他的影子。
解端頤那人,見不到他人,像挂上了企鵝自動回複,
「本人已死,有事燒紙」
「如遇上線,純屬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