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霧氣蒙蒙的穆爾森林邊緣,巨大的小山似的魔獸,頭頂一根金燦燦的先知樹枝,追着腳下一個已經受了傷的騎士。
棕發黑眸的牧羊女認了出來,這個不知怎麼的被見習騎士們忽悠做了活靶子的人,正是埃得村中她的加裡好兄弟。
由于加裡對她的叫喚聲,魔獸一下子把靶子定在她身上。萊芙暗自咒罵了一聲,架起刀具,在一瞬間腦子裡迅速過了一遍按鍵操作……接着再一個一個轉換為身體動作。
好在這具身體似乎比起以前被肥宅快樂食品養胖、又被爆肝掏空了的身體好上太多了。彈跳力、力量與敏捷性都不弱,不然也做不出有些刁鑽的動作。
萊芙大喊了一聲以壯聲勢。趁着那魔獸還沒有跑出森林,她反而往魔獸的方向奔了幾步,一邊跑一邊對着身後的娜提雅維達喊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躲到草叢裡!”
并沒有找到草叢的娜提雅維達:“……”
魔獸顯然并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很是弱小的牧羊姑娘,非但到沒有吓到腿軟,反而一臉決絕地沖着它攻了過來。在一瞬間,它停住了笨重的身子,但很快反應過來——這個小姑娘明明就小得還不夠塞滿它身上的一條石頭縫。
萊芙腳踩一棵樹,借力跳到了另外一棵樹上,又是幾下跳躍,終于能夠站在一個相對于魔獸而言較高的位置。眯着眼睛尋找,在魔獸布滿的綠植與石塊的身體表面,露出一小塊柔軟皮膚的部分。接着緊緊握着刀,等到魔獸沖到了樹下的時候,便跳下去。
一刀劈落,正中一塊皮膚。
看起來皮糙肉厚,其實隻是它身上的石塊帶來的錯覺。植物與土壤所保護着的軀體,實際上柔軟得像一塊豆腐。在找到了沒有被石壁遮擋起來的部位之後,砍刀其實很容易就可以砍得極深。
萊芙停在了魔獸的肩膀上,毫不費力地将砍刀從一道傷口中抽了出來。傷口中噴出來的渾濁的綠色血液,染上了牧羊姑娘的皮靴。
在吃痛的魔獸把她甩飛到空中之前,萊芙早已跳到了另外一個棵樹上。
魔獸轉動着笨重的身子,但是在它還沒有找到萊芙,脖子上就又挨了幾刀——這回是同一個部位——這一下,魔獸終于被激怒了,兩眼冒出了幽綠色的兇光。
亞隆等人自然很不滿意他們想辦法引出的魔獸居然就被一個女瘋子撿了便宜,踢了一腳被他們派去做活靶子、此刻正蹲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鄉巴佬,咒罵道:“你這個狗娘養的究竟是為什麼要把魔獸讓給那個瘋娘們?”
“我也不想的 ,實在是太可怕了。”加裡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從地上爬了起來,此刻這個憨厚老實的男孩子已經被吓壞了,喃喃道,“對了……萊芙……萊芙……”轉向他身邊這一批似乎面有不虞的見習騎士們,面錄哀求之色,“你們快去救救她,求你們了……。”
牧羊少女雖然身體顯得很小,但是勝在動作靈活。隻見她砍來削去,一刻不停地旋轉跳躍,每次在生死一線之時,總能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逃離。
魔獸身上漸漸挂了彩,濃稠的綠色血液滲透到了地面上。看起來,魔獸隻要正中萊芙一次,就可以把她的小身子骨打散,而事實上牧羊少女躲得非常之快,漸漸地占據了優勢。
“說真的,這小娘們還挺厲害的。”一個見習騎士說。
“厲害個屁!”亞隆看着萊芙,對着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壞我的事,這臭娘們!”
他的目光轉向了娜提雅維娜,摸着下巴目露淫邪,不知道想了什麼主意。。
娜提雅維娜再次試圖尋找草叢無果,隻好選了棵不高不矮的樹。在樹下站着,一邊觀察戰局,一邊歇涼,專注地望向萊芙的位置。
突然,女使官感覺到身後多出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她憑着那人身上從城中妓館沾來的脂粉氣味,嗅出了這正是那個最為喜愛找死的騎士。娜提雅維達輕輕歎了一口氣,心想這真是她見過最差的一屆騎士了,動都懶得動。
那人走了上來,搓了搓手指。渾濁的灰色眼珠子瞧向女使官的白袍,在注意到上面象征着王室的白色風信子花紋時,遲疑了一會兒。但是亞隆還是敵不過急于建功的焦躁,還有美色在前的誘惑,他舔了舔幹澀的嘴唇,眼睛看向女使官隆起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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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這個女瘋子,你的女伴在我手上!”亞隆沖着萊芙吼,“快給我停下。”
後者正從一棵隻剩下一半的樹上跳下來,對着魔獸的肋下發動沖刺。聞此略微分神,但是手上的動作不停。
那一刀依舊準确地砍在她所預料的位置上。
這之後,萊芙跳回了另一棵樹上,回頭一看。
亞隆正掐着娜提雅維拉的脖子。蒼白柔弱的女使官一副要昏厥過去的樣子。
得,她的預料果然沒有錯。萊芙心想。帶着一個沒有攻擊力的女孩子,果然還是會耽誤事。她當初就該向王後強烈要求讓女使官離她越遠越好。
雖然知道女使官不是故意的,但是萊芙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久違的被拖累的無奈感——沒有躲好以至于耽誤了别人進度的隊友,這種疏忽也是值得她把小豬仔的比喻糊對方一臉的。
可惜這又不像真的遊戲裡面,可以不顧忌隊友死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