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她已經走了,快攻上去。”亞隆沖着那波見習騎士喊道,看着渾身浴血的女孩子提着砍刀來勢洶洶地沖過來,卻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色厲内荏道,“你的女伴在我的手上,你敢拿我怎麼辦!”
亞隆拿胳膊架住了女使官的脖子,一邊享受着女子身上的柔軟,一邊貪婪着吸着從淺亞麻色長發上傳來的陣陣馨香。卻突然感覺到腕部一陣巨痛。
娜提雅維達反手捏碎了他的手骨,窸窸窣窣,肘部以下筋肉寸斷。
見習騎士發現自己那隻不幹淨的手,此刻就像一塊長着毛的小手絹一樣挂在了他的袖子裡,不由得張嘴欲呼。
娜提雅維達面不改色地卸了他的下巴。
萊芙一刀鞘砸了過來,将亞隆砸倒在地上。不出意料地看着花容失色的女使官哭哭啼啼地撲到了她的懷中:“騎士小姐,真是太危險了,我快被吓暈過去了。多虧您救我,嘤嘤嘤……”
躺在地上捂着袖管痛到面容扭曲的亞隆:“……”他發誓這輩子從沒有見過這麼狠毒、這麼無恥的女人!
萊芙安撫地拍着娜提雅維達的背,扭頭看向那隻被她削得隻剩下幾層血皮的魔獸。
她滿是遺憾地然而堅決地想:為了得到先知樹枝,為了她的绶帶與榮譽,等會兒她或許要做一點不體面的事情——她會坐收漁翁之利,從見習騎士們手中搶走戰利品的。
做了決定的牧羊女索性帶着女使官坐了下來,一邊聽着她嬌滴滴的哭訴,一邊皺着眉看向魔獸。
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在衆多的見習騎士的共同抵抗之下。重傷魔獸的戰鬥力非但沒有被迅速壓制,實力甚至有了可見的上升,而最明顯的就是——速度的提升。
魔獸現在的速度,萊芙覺得就算是自己也隻能憑着巧力和障眼法勉強躲避。何況這些明顯決定采取正面對抗戰術……不,應該說實際上并沒有戰術的見習騎士。
“守護獸的實力會随着對抗者的實力和人數而改變。”像是聽到了萊芙的疑惑,娜提雅維達捂着胸口輕聲道,“不過這些可憐的見習騎士恐怕不知道。”
萊芙現在突然覺得,女使官耽誤她耽誤得恰到好處——若是她沒有脫離戰局,一邊要應付着變強的魔獸,一邊還要與見習騎士們亂鬥,怕是難以應付。
那些見習騎士們戰到中途,總算是開始仗着人多這一點優勢,分散魔獸注意力。也逐漸意識到了,面對着這個一身石壁的魔獸,想要找到緻命弱點并一下擊殺,簡直難于登天,隻能試圖找到它身上的小破綻,一點一點地磨血,打消耗戰。
局勢漸漸穩定。
“原來還會有魔獸還有這種設定嗎?”萊芙問。,
“是的,先知獸本就是這片土地孕育而生的,本體是一片無機質,它的所有實力幾乎都來于其上的生命。”娜提雅維達道,“所以曆年來不管進去多少人,找了多少強者,總會發現他們的敵手更加強大了。”
此刻,氣紅了眼的亞隆舉起那隻尚且完好的手,向着先知巨獸做了一個猥亵的動作。
萊芙問:“那如果抵抗者強大到了某種程度,先知獸豈不是也會變異成一個怪物?”
“唔,你說得不錯。”娜提雅維達接着道,“而且或許是因為先知樹引發的特性,先知獸的脾氣也很是古怪。譬如說,用武力攻擊,很難将它激怒,但若是用上言語或姿勢上的侮辱。先知巨獸,意外地卻對這些很敏感……野史上記載,經常有探險隊為了給隊員鼓勁,說先知獸的壞話,後來都死得格外凄慘……”
萊芙道:“等等,那隻魔獸怎麼好像在向我們跑過來……”
有了見習騎士團的加入,先知巨獸的速度變得極快。
正将腦袋靠在萊芙懷裡裝得一手好柔弱的娜提雅維達發覺先知巨獸很快就近到了一個她沒有辦法不反抗的程度。
萊芙一下收斂了神色,不溫柔地将女使官往身後一推,冷聲道:“好好躲着。”接着支着砍刀站起身來,瞪大了專注的黑眸。
借着彈跳技上了最近的一棵樹 ,萊芙很快發現樹幹傳來了極劇烈的震動。
原本苔綠色的先知巨獸身上,此刻不知為何冒出一道極為刺目的金光。下一刻,身上的苔痕盡數剝除,先知巨獸又将原本長在地上的一片土地,變成了它身上的一部分。
地上隻餘下一個深坑,而萊芙所跳上的那棵樹,好巧不巧的,正是被挖出坑的泥土上所帶的樹中的一棵。剛才還很正常的樹枝,此刻因為先知獸的變異,都化成了觸手,絞着萊芙,想要将她變成樹上的養料。
萊芙被緊緊地壓在了樹幹上——此刻樹幹的質地像是一塊腌制過頭的臘肉——無數細小的樹枝,像是一條條蛇一樣勒入肉中。她快要失去呼吸了,臨死前想起了薩曼莎奶奶,想起了當着村民的面說過她一定會成為一個騎士回村,想起了她還沒有看到莉莉生小公羊小母羊,她幾乎可以想象到在她離開之後莉莉被新主人虐待的樣子……想起了她還沒有削死的那條魔龍!
突然,身上的束縛被解除了。
白袍的女使官、娜提雅維達将她抱在懷裡,嗓音低沉道:“很抱歉,騎士小姐,我沒有找到可以好好躲起來的草叢——隻好與你并肩做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