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青将鍊接傳給沈晚江的時候,她正準備去餐廳。
司機為她拉開車門,她禮貌道謝,坐進車内,還沒等她和鄧凜說可能路上會堵車,陳柏青的消息便跳了出來。
今晚沈晚江被一位客戶的電話稍微絆住了腳,不然早該出門。
車上的暖氣開的很足,這位司機是陳家在香港的專職司機,即使柳夢圓和她這位所謂的陳家小姐不在香港了,也還是有固定工資。
他調的電台剛好在說宋凝的時候,她正好打開鍊接,才看了兩行,少見的皺眉,半晌她嘴角勾起,冷笑一聲。
那鍊接内是她昨晚和宋凝講話時,那片昏暗的光影中,她們眼神碰撞的瞬間,被人拍下。
煙霧缭繞中,兩人眼神似乎都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香港娛記認為這是陳小姐與宋影後的舊情複燃。
宋凝是雙性戀,從出道開始她就沒想瞞着娛記,索性公開,這也成為了娛記隻要看見她和任何一個同性友人在一起,就是一場口誅筆伐。
這篇報道被傳到她面前,沈晚江知道一定已經被删了,她作為陳家女身份的新聞一點不會被透露給新聞媒體。
這是默認的規矩,所以媒體為什麼會寫,無非有人默許。
陳柏青輸入了半天,隻說讓她小心些,沈晚江看了半天,才調整心情,柔着聲線發了句語音,“我知道了,不會有下次。”
他很讨厭自家的孩子和娛樂圈的這些男男女女沾染上關系,不管對方風評如何。
既然被陳家删掉了這些東西,她想鄧凜應該沒看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隻和鄧凜發了個實時共享位置過去。
香港的夜晚很美,她有些後悔不是聖誕過來,那片在隆冬之前的熱鬧場景。并不一定要成為場景中的人,隻是坐下來,感受人群聚集處的歡笑就夠了。
晚風在銅鑼灣駱克道,吹過十六歲沈晚江的校服衣擺,霓虹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随着腳步明滅變化。
車窗被她按下,冷寂的風拖着這柔暈的光,再十年後再次輕撫她的臉龐,發絲被風帶起,在那些始終帶着懷舊風格的燈光下微微起舞。
這裡有家不錯的餐廳,陳姜喜歡那家的法式蒜香奶油蝦,十八歲她的生日,陳姜非要拖着她來這家。
她并不知道什麼菜好吃,也不想讓陳姜破費,見她拘束,陳姜索性把餐單上隻要她覺得不錯的都點了一遍。
所有菜都隻吃一兩口,點了杯紅酒,兩人隻小酌一點,并不多喝,可惜,沈晚江還是醉的臉頰兩朵紅雲,想忽視都不行。
那天晚風吹在臉上,似乎都是熱的,喝醉了,嘴角一直勾着,被陳姜拍下了好多不太好看,但任誰看了都要覺得好笑的照片。
“小姐,您今晚需要我來接嗎?”司機将車挺穩,他透過後視鏡看就要下車的沈晚江。
因着她打開車門的一瞬,冷風襲來,窗外常青樹的樹葉“嘩嘩”響起,他才趕在沈晚江要下車之前趕緊問一句。
“不了。”
沈晚江搖頭,她并不喜歡說什麼讓對方随時待命的話,“不用過來接我,路上注意安全。”
“好,祝您今晚愉快。”
關上車門,沈晚江擡腳往餐廳的電梯走去,她定了個包廂,在第三十八層,看香港車水馬龍的風景很不錯。
跟随服務生走進餐廳内,視野開闊的五米挑高,讓沈晚江無論是第幾次來,都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鮮花堆砌在每一處視線所及,淡淡的冷冽香氣,在明明暖氣開的很足的餐廳,無法忽略冬日的來臨。
包廂上半部分是玻璃的阻隔,她和裡面的鄧凜眼神相交,兩人眼神交彙,皆是回了對方個溫和的笑容,隻是他身邊坐了一位不請自來的某位少爺。
蔣紀倫一身黑色西裝,耳垂有一顆看不真切的耳釘,鼻梁挺拔,鼻尖卻很尖,神色略微輕慢,并不會是個溫和的人。
感受到了沈晚江看他,蔣紀倫隻朝她瞥了一眼,不多關注,沈晚江也很快收回眼神,随着服務員的動作進包廂。
“剛和紀倫遇上,在樓底下,剛要打電話。”
“沒事。”沈晚江看鄧凜這萬事都要和自己報備的樣子,嘴角勾了勾,還不等她再看向蔣紀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