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先伸手，禮節性介紹自己，但沈晚江沒忽視他眼底的探究，跟着神色一凝，卻聽他道，“我是蔣紀倫，我應該稱呼您什麼？”

“什麼?”沈晚江并應答，他收回已經和沈晚江輕握過的手，頂着鄧凜冰冷的視線，在心裡好笑的搖搖頭，面上神色不變。

“沈小姐？我有你高中的檔案，你要看看嗎？”他覺得鄧凜快要轟他走了，才在結尾加上句，“除了我和謝叔叔那邊，沒人看過。”

他的眼神太過正常，沈晚江瞳孔晃晃，和鄧凜對視下，又再轉到蔣紀倫身上去，勾唇但沒有笑意，“好啊，謝謝蔣少。”

她接過蔣紀倫遞給自己的東西，卻不看，直視蔣紀倫漆黑的眼睛，神色鎮定，語氣冰冷，紅唇上下一碰，“你從哪裡找到的？”

“比别管我從哪裡找到的，你接近鄧凜......”什麼目的？

“蔣紀倫！”鄧凜沒給他繼續下去的機會，“你不吃飯就滾，閉上你的嘴。”

鄧凜眉心蹙起，蔣紀倫沒動，氣氛僵持半晌，幾人的臉上都不太好看，這裡的争執不大聲引起不了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幾人出衆的外貌，還是讓來來往往的人，能看清他們不虞的臉色。

“你的猜忌别用在我身上，你可以去查，如果你能查的到。”她翻開那所謂的檔案袋，将裡面的白紙全都甩在桌子上，神色始終冷靜，蔣紀倫莫名有種和她上了談判桌的感覺。

又聽她說，“聽了謝青珩幾句話，查到了點蛛絲馬迹，你就用你那現在都沒能畢業的腦子，去猜忌我，你以為呢？所有人之間都必須是目的性的嗎？還是你是這樣的人，包括你今天跟我說這些東西，是想看我氣急敗壞嗎？”

“你不是這樣的人嗎？”

蔣紀倫知道自己再說鄧凜肯定要跟自己動手，但不行他不吐不快，在家裡他如此，不為了什麼，他就這個性格，誰想讓他不爽都不行。

沈晚江嗤笑一聲，這是今晚蔣紀倫看見她像活人的第一個表情，她說，“我知道你害怕鄧凜被人騙，但他又不是十三四歲了，他二十六了，成年人了，不在我和他剛在一起的時候出手，現在你是要幹什麼？”

蔣紀倫心想，當時不是鄧凜沒生病嘛，還挺開心，被騙就被騙吧，現在再被沈晚江這個女人一腳踹了，還無理由，鄧凜就離精神崩潰不遠了。

他嘴一快眼見就要說，鄧凜卻怒道，“蔣紀倫，你閉嘴，現在轉身出去。”

把蔣紀倫帶過來不是來吵架的，他現在恨死十幾分鐘前把蔣紀倫帶上來的自己。

蔣紀倫掃視下包廂内的兩人臉色，看着已經坐下，給自己和鄧凜倒了杯茶的沈晚江，隻能搖搖頭，不愧是雲景的三大律師之一，這心理素質和反應能力，鄧凜怎麼可能不被她玩弄在股掌中。

鄧凜緊緊盯着他出去的背影，直到沈晚江出聲，“想吃什麼？”

他莫名因為蔣紀倫這一遭有些心虛，見他臉色不好看，沈晚江拍拍他的背，“我并不生氣，這種空口無憑的事情，更何況他懷疑我對你别有用心，但你知道的我還是沒有。”

她語氣溫軟，鄧凜下意識将她抱入懷中，隻想一直待在她身邊，無時無刻看到她才好。

“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人。”

“我知道，他擔心你，更何況是他這樣的身份，我犯不着和他生氣。”

蔣家每一代都有進檢察院的，這個家庭内孩子都被規矩壓着，唯獨出了個蔣紀倫這種肆意妄為的，但敏銳的察覺力，還是高于他的父兄們。

“他不進檢查院可惜了。”鄧凜吃飯中途想着蔣紀倫那從小到大，始終如一的脾氣，以及他和謝青珩隻要做了什麼，一定會被他發現，不禁失笑。

沈晚江喝了口湯，“還是别了，真要是檢察官，今天就能收到法院傳單了，落款人肯定是蔣少。”

鄧凜輕笑一聲，似乎覺得也是，隻是......他拿着湯勺不自覺的攪拌下自己面前的湯，思維發散出去了。

他在想沈晚江什麼時候回告訴他，關于她的曾經，他并不急切，但這絕對是她愛的信号。

今晚沒前幾日冷，吃完飯不算晚，兩人在街道上走着，晚風吹拂起她的長發，能在冷冽的空氣中聞見來自她身上的馨香。

就在這樣馨香與冷冽氣息一同萦繞周身時，他定定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包括臉上那雙明亮雙眸上的每一次眨眼，修長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

兩人并肩，在忽然的巨大煙花燃放聲中，她聽見他問了自己句什麼，這裡太吵她沒太聽清。

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鄧凜湊近，這次獨屬于她的煙花，隻綻放在她的耳邊，綻放在兩人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