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少,想讓她說什麼出來,也很難,謝青珩拍拍她的肩膀,帶她進了包廂,她恢複好自己的情緒,依然是處變不驚的笑容,淡漠的浮在臉上。
無論餐廳内的暖氣開多高,都沒用,她的指尖始終冰涼。
送走謝席禦和謝青珩,已經快到九點,她有些醉了,迷迷糊糊倒在副駕駛,身上蓋着鄧凜的大衣,她今天穿的很少。
一天都在辦公室内,還真是沒料到晚雨下完後,比下了雪還要冰涼的冷。
小雨細碎的打在玻璃窗上,他車開的很慢,很穩,她想和他說會話,然而又有點累。
他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晚上回去我煮點姜茶,你要喝。”
“我不想喝。”沈晚江搖搖頭,倒在座位上,不想動彈,鄧凜怎麼可能由着她去,為她理理蓋在身上的大衣。
語氣放柔,“不想喝,那會發燒,沒人在這裡,你自己我不放心。”
“不會的,我身體沒那麼弱,動不動就發燒,那不是小孩子嘛。”
沈晚江努努嘴,反正是不想喝,鄧凜看已經閉上眼睛,不想多說話的她一眼,無奈輕笑。
将車開到南區的時候,很晚了,沈晚江發現他真的不喜歡酒店那些的,不管多遠,都一定要開到他在某一處的房産。
“要是沒有呢?”
“應該不會。”鄧凜想了想,覺得用“不會”太絕對,勉為其難加上“應該”二字。
看的沈晚江忍不住開玩笑道,“我還以為鄧夫人是柳女士的牌友,應該不可能那麼有錢,早知道就不跟你談了。”
這話說出來,鄧凜眸中也浮現一層笑意,“這都是父親的錢,說不定以後這裡的房産都歸梅阿姨。”
“那你在香港就沒有房産了,那怎麼辦?”沈晚江湊近了些,鄧凜假裝思考,實則把她往懷裡一圈。
勁不大,卻讓她出不去,他挑眉,藍眸熠熠生輝,“不是正合某人意,沒那麼有錢了,正好收留我。”
“好啊,你就在家裡做家庭煮夫,我出去工作養你和寶寶們,不對你也是寶寶,是不是?”
聽沈晚江這麼說,他整個人都快浸在蜜糖裡,恨不得現在就把自己洗幹淨送床上去了,還在電梯裡呢,連着在她臉上親了幾下,輕聲道,“好,你養我。”
南區的房子和陳姜當年住的地方也近,沈晚江昨天才剛去過那邊,同柳夢圓要了鑰匙,把當年的手機都翻找出來,已經陳姜的各個相機,都被柳夢圓放置在一起。
“給你看,這是陳姜幫我拍的。”沈晚江拿出個小手機,卡的不行,她搗鼓半天,才成功進入相冊。
這是她的手機,陳姜的她不會随便打開,卻也幫着充上了電,每個手機都小小的,特别可愛。
“我當時才上高中吧?這手機還是陳姜送我的生日禮物。”
十六七歲的她比現在要青澀很多,也遠沒有現在的光彩的照人,隻是笑容溫和,燦爛的不行。
毛色雜亂的小狗,在夏天穿着單薄吊帶裙的她懷裡亂拱,動态照片帶來的鮮豔色彩,哪怕是十年後的幾天,依舊鮮活。
連着看了幾張,直到出現了陳姜的臉,兩人的五官的确相近,但并不是毫無分别。
最大的差别,陳姜永遠微擡下巴看人,比沈晚江矮了些,可當年的氣勢卻明顯的壓她一頭,但陳姜看她的眼神,并不淩厲,甚至是掩藏很好的溫和。
“她喜歡你?”
“不,她有很多朋友,但她對我确實還可以。”
看着沈晚江明顯會意錯,鄧凜皺起的眉頭松了松,臉色卻依舊不算很好。
他的臉掩藏在黑暗處,唯一照亮他眼睛的是手機微弱的光,而那光亮中,是他的女友,他最愛的人,和另一位女性的合照。
不嫉妒是假的,但他不該嫉妒的,這個女孩已經去世了,他心底不知道是慶幸還是為她死去的惋惜,複雜的情緒交織着。
環在沈晚江腰上的手也慢慢收緊,直到整個人被擁着坐進他懷裡,沈晚江才發現。
說了太多自己和陳姜之間的往事,察覺到了他情緒不對,摸摸他下巴,打開照相機,“我們拍一張好不好。”
“好。”鄧凜将下巴穩穩放在她的脖頸處,嘴不安分的吹氣,被她拍了一下環在她平坦小腹上的手,還不老實。
不過一秒鐘的事情,鄧凜看着已經出現在相冊中,排在那堆她青春往昔照片後面,自己和她合照。
郁悶地呼出口氣,沒問那種“我重要還是她重要”的二傻子問題,可還是緊緊将她按在自己懷裡,哼哼唧唧的把沈晚江纏的不行。
“你這樣回京城,真的不會晚上睡不着嗎?”
沈晚江開玩笑的翻着手機,無意說了這麼一句,幸好她沒回頭,不然一定會發現,鄧凜整個人僵在她身後,不知該作何表情。
“會的話,你會一直陪着我嗎?”他試探着卻看她的眼睛,她被他炙熱的視線注視着。
忍不住湊近,一觸即離,“當然,等穩定之後,會有很多時間陪着你。”
鄧凜喉頭滾動,選擇加深這個吻,但也隻是一個吻,今晚氛圍很好,他和沈晚江有很多話想說,什麼都不急着在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