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承柏常規列會,一個星期也就開這麼一次,早早都到了,本來要去客戶那裡拿合同的關許也取消行程。
正好這個月鄭柏到香港,今早他穩居上首,翻看了下最近幾個月的案件,對其他幾個律師有些不好的案件分析了幾句,至于沈晚江的,他很放心。
“今早是鄧凜送你過來的?”
“你怎麼知道?”
茶水間内,沈晚江給自己倒水呢,鄭柏也跟着進來,他好笑道,“不是他還能有誰?”
兩人在街邊旁若無人的吻了下,鄭柏看着都牙酸,前幾日“謝家女”的名号圍繞在這位沈律身上,一時間無論是靳洺戀愛绯聞,還是宋凝新戲的熱搜全都往下降。
“想不到我們沈律,原來是扮豬吃老虎,這麼大的身份,差點壓死小小鄭律我。”
鄭柏家在國外也是知名的華僑世家,他這玩笑開的,沈晚江輕拍他一下,也有些好笑,算是對自己“謝家女”身份的承認,她這段時間的确被那些時常跟随的媒體整的心累。
喝了口熱茶,鄭柏想起外界對她和鄧氏集團掌權人婚事的推測,反正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不打馬虎眼,直接就問,“你跟鄧凜什麼時候訂婚?”
“下個月十八号,五月十八,你要去啊,沒有太多人,就爸爸他們還有鄧凜的朋友們。”沈晚江是覺得沒必要請太多人,本來就準備一家人吃個飯,幾個人而已。
鄧凜莫名不高興的轉臉,她就試探着加上一個又一個人,果然氣氛不同,她算是知道鄧凜的心思了,隻要關系不錯,想去的,就都去吧。
“是啊,我本來還以為你不邀請我,傷心着呢。”他故作傷心,手裡的茶水因他走動幅度大了些的動作搖晃着,沈晚江生怕他那水漏出,濺在他那價值不菲的定制西裝上。
好不容易從那晃蕩不平的水杯移開眼神,沈晚江語氣柔和,“我們都是朋友,怎麼可能不邀請你。”
“你都要結婚了,想想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大一學生,老問我問題,給我煩的。”
鄭柏端着水杯,回憶過往,他似乎漂浮在香港初春不算熱烈的陽光中,一路随着光影塵埃回到隆冬的瑞典。看見了總裹着那幾條圍巾,拿着書或者某個案件問自己的沈晚江。
那時,他不想理這個亞洲女孩,還故意讓沈晚江給他買飯,在國外圈子裡,這種前後輩文化頗為盛行,但沈晚江怎麼也不惱。
有次看她在樓下等自己,那手被凍得又紅又紫,再看她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冷漠又疏離,但這求學的熱度足以證明内裡擁有平穩堅定的靈魂。再看她的眼睛,總是閃閃亮,怎麼像天上的星星似的,鄭柏後來也就沒難為過她。
三十歲的鄭律,手工裁剪的西裝貼合他的身材,鉑金的領帶夾,很符合他這身卡其色西裝,也與他的十八九歲告一段落了。
他摸了摸自己打理得當的發型,在茶水間某個反光的架子上仔細端詳一番,随後轉臉鄭重問她,“想要什麼禮物嗎?”
沈晚江搖頭,她肯定開口就是什麼都不缺,鄭柏還有事,幹脆拿了自己的公文包拍拍她肩膀,“到時候給你一個驚喜。”
他一擺手,接了電話就走,倒是潇灑。
沈晚江輕笑一聲,端着茶才出去,袅袅上升的霧氣,像是燃起的炊煙般,跟随陽光在塵埃中沉浮飄蕩,她有些看不清前路。
耳朵倒是警覺聽見電梯抵達的響鈴,杯子移開,視線恢複清明,那人似乎還帶着個保镖似的人物緊緊跟随,這出行倒是隆重,她幹脆停下手上的事情,隔着一個人行道看向這女人。
這女子淡妝而已,皮膚狀态很好,一絲毛孔幾乎都不見。
閃閃發光的耳環不如她眼睛明亮,唇泥質感的唇彩顔色不深,但也不是大火的色号,是很适合她的杏色。
等她走進了,撲面而來的苦調,這個人不甜美也不冷漠,是池沼叢森中,一汪肆意流淌的清泉,沁人心脾。
這就是蔣蘊,蔣家二小姐。
她的丈夫沈晚江也略有耳聞,祁琛,現如今在香港電子通訊業有一席之地的新貴,營銷鬼才。
從前據說不過是蔣家在香港資助的學生,如今和蔣家金尊玉貴的二小姐在一起,媒體明裡暗裡嘲諷過多次。祁琛那邊倒是沒多說過什麼,似乎也想默認,本就是他高攀。
“我是蔣蘊,紀綸的二姐,早就想來拜訪你,但前些日子聽說你忙,實在不好意思。”
蔣蘊站住腳,讓保镖離自己遠些,她可不想讓沈晚江覺得自己盛氣淩人,免得留下設呢麼壞印象。
“原來是蔣二小姐,久仰了。前陣子确實忙。”沈晚江喜歡她看人溫和的眼神,與正午和煦的陽光無異。沈晚江疏離的表情軟和一點,但也隻有渺茫一點。
她伸出手,和沈晚江輕握,“我今天來找沈律你,主要是我暫時有個東西想咨詢下,順便約您也吃個午餐怎麼樣?”
“好,您請。”
沈晚江把她帶到自己的辦公室,看了下等在門口的關許,問蔣蘊要不要喝點什麼。
蔣蘊打量沈晚江的辦公室,裡面有幾盆小花,十字形的,很可愛,不過是路邊随處可見的東西,卻莫名讓蔣蘊多了分真切的笑。
“熱水就好了,我不喜歡喝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坐在沙發上,随手把自己的限量款包包往旁邊一放。
見沈晚江問自己,她擺擺手,表示不用,她今天都特地是過來道歉的,還能要求人家服務自己嘛?簡直上趕着不愉快。
蔣紀綸那個說話不過腦子的玩意,每次做錯事情,不是大姐就是她來擦屁股,真是夠夠的。
可到承柏來,還是很不一樣。沈晚江如若隻是沈律的身份,以後遇到多尊重些就可以了,更何況蔣二小姐一開始就很喜歡沈律。
前幾天,蔣紀綸告訴她,她才發現熱搜上那“謝家女”就是沈晚江,不用太上皇似的爺爺發号施令,立馬就來了。
謝家在京城不用多說的第一梯隊,鄧家更不需多提,誰能想到沈晚江身為謝家人,未婚夫有是鄧凜,任憑蔣蘊這種覺得自己命好的,此刻也隻能豔羨。
香港無人不說沈律性格冷淡,都這種身份了,要是太熱情,才奇怪。
蔣蘊本來要和祁琛吃飯,可和男人吃飯,尤其是到手的男人吃飯,哪有拓展自己的人脈重要,她細細打量沈晚江的表情,沒多說話。
兩人就這蔣蘊的問題聊了幾句,都是聰明人,聊天不覺得煩悶,倒是蔣蘊忽然想起徐四拜托自己的事情,她想了想才仔細開口道,“那徐小六,你還記得吧?”
徐小六?徐池?
沈晚江點頭,那孩子給她發過消息,隻是她總是忙,回他回的不及時,這孩子後面也沒再發消息了,估計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了。
“他沒真的說要到你律所來吧?”蔣蘊湊近些,奚落了徐池幾句,這孩子在家被寵壞了,也就徐大徐二能說幾句,其餘的人,尤其是徐先生和夫人,簡直不能多是一句,多說一句都要鬧。
“他本來想過來的,被鄧凜發現他給我發消息了,鄧凜直接撥了個電話,和他聊了聊,後面他就沒說什麼了。”
沈晚江實話實說,鄧凜當時那個臉色,她當時手機握的并不松,鄧凜冷冰冰的開口,“撥通電話,我跟他說。”
對于沈晚江是他的,他不允許有任何人窺探,那些人無論是崇拜還是狂熱的愛戀,多看一眼,鄧凜都受不了,他咬牙切齒的像是要把手機從推開的窗戶扔下去,沈晚江手一松,他趁機拿走。
鄧凜打電話也不到别處去,他當時從國外定了雙鞋,很适合沈晚江,正跪在地上給她穿鞋,膝蓋跪觸地毯,他似乎覺得不痛苦,觸及不到他心裡的那層怒火。
手緊緊握住沈晚江穿了高跟鞋的腳腕,将高跟處狠狠紮在自己的腿面,不用多想,那裡的皮肉過了當晚肯定會青紫一片。
沈晚江想移開腳,他的手卻在她小腿處遊走,手不溫熱,涼的要把她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