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吃到一半，鄧凜接了個電話，和沈晚江耳語幾句就要出去。他特意捏捏她的手，不太放心，尤其是看上去就蠢蠢欲動的張新月。

被他額外關注的張新月，有一下沒一下撥動自己盤子裡的龍蝦肉。

“不好吃嗎？”沈晚江留意身旁的張新月，看她戳這塊肉半天了，靠過來低聲問她。

“好吃啊。”如果讓張新月評價，這道白葡萄酒蒸龍蝦，蝦肉緊實鮮靈，口感細膩帶點微酸，實在不錯。

她看着沈晚江似乎還挺喜歡的，畢竟吃了兩隻，要知道這人無論多好吃都隻吃一點。

怕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晚上，沈晚江不會吃太多。

沈晚江給她盛了碗剛上的羊肚菌湯，色澤明亮鮮黃，張新月今天确實沒胃口，好像真應了蔣蘊那句被風吹的。

她喝了幾口湯，暖和舒适不少，她眼神不經意間掃到蔣蘊那，座位是空的，座位旁的祁琛與謝青珩嘴角都勾起，笑意盈盈。

估計是生意上有什麼合作談下來，成年的世界越來越不好玩了。她幽幽歎口氣。

張新月擔心的蔣二小姐，是覺得包廂内開的暖氣太足了，借口去洗手間，其實想出去涼快涼快。打開洗手間窗戶吹了吹風，經過吸煙室忽然聽見耳熟的聲音。

她腳步一頓，硬生生折返回去，盯着那吸煙室透光的地毯看去，直到有人與站在門口的她擦肩而過，兩人對上個眼神，互相不認識，又都錯開。

不知為何，蔣蘊死死盯着面前穿着行政套裝的女人看。

看她這套将身材曲線展露無疑的灰色行政套裝上，是否有不符合她這身穿搭的東西，看她細長的高跟鞋與緊緊裹在腿上，莫名□□橫生的黑絲，是否有出格的地方。或許是前夫出軌給她帶來的陰影，也或許是她看人本就準的不行，她敢肯定，這人在她厭惡的人群範圍之内。

這女人在她這樣試探，來回掃視的眼神中敲了敲吸煙室的門，鄧凜從門内出來，第一眼倒沒看見靠見門口的女人。

除了沈晚江，他很少第一時間注意到什麼人。

鄧凜同蔣蘊點了點頭，客氣道，“蔣二小姐，您怎麼在這？”

蔣蘊也不能伸手打笑臉人，盡管這樣，她臉色也不太好看，掃了眼鄧凜和這女子，她才緩慢開口，多有責怪，“你這是出來做什麼？”

她話裡有話，意有所指，鄧凜這才順着她的眼神，掃了一眼面前與他保持一定距離的唐諾，很面生，不認識。

“你有什麼事？”

以為她是要進吸煙室，鄧凜往外讓了下，蔣蘊見兩人的确不認識，可眼神也沒放松半分，死死盯着唐諾。

唐諾有些尴尬看着從自己面前側身掠過，就要離開的鄧凜，通暢的腹稿全都因為焦急忘光了，結結巴巴喊住他，“鄧...鄧總...我 ...我是方總助，拜托我過來送東西的。”

方總助？

鄧凜的三男兩女的總助内，的确有一位姓方的女性，三十歲，有一個正在上幼兒園的兒子，這是必要的資料，當初他挑人時都看過，他點點頭，示意唐諾把東西給自己。

“您的U盤。”

唐諾看着自己鮮紅的美甲，撿着金屬質感的U盤，落入他肉色的手心，莫名的顔色碰撞，讓她緊張至極，生怕落下壞印象。

然而鄧凜隻是接過，掃了眼她那“行政部”的牌子，“總裁辦的事情，什麼時候跟你們行政部搭上關系了？”

這話說的怪讓人平添毛骨悚然之氣，唐諾低着頭不太敢看他，半晌忽然會意過來，慘白的一張臉，差點紅透了。

在幾人背後有一扇窗，窗外的夜雨忽然大了起來，嘩啦嘩啦的打在玻璃窗上，外面的街道有一排高大，在風雨中婆娑搖曳的樹，那濃墨的綠意變成灰黑色，往那雨水滾滾流瀉的路面蔓延。

唐諾的心越發往下沉，她莫名說不出話來，隻愣愣地待在原地。

鄧凜沒空和她僵持，準備給總秘打電話，問他為什麼，自己要他辦的事情，會經這麼多人手。

等蔣蘊半天她都不回來，祁琛出來找，走廊内燈光明亮，身着絲綢質地連衣裙的蔣蘊，面容光滑細膩，看上去溫溫柔柔，平日裡卻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

此刻，她穩穩卡在說話的兩人身旁，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祁琛輕咳兩聲，蔣蘊回過神，身形晃了晃，要走不走的，惹人心急。

總秘電話接的倒快，鄧凜責問的語氣才出口，他才得知自己讓方總助辦的事情，居然又轉手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