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鄭柏鐘終于得以抽身,他一下飛機瞬間飛也似的跑到沈晚江辦公室裡。
眼淚汪汪扒着她嚎,“晚江,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在京城的消息被頂天的那幾家封死了,他聽到了些風聲,但沒往自己身邊人身上想。
最近京城車禍案為原告與被告的辯護律師上熱搜了,他才發現,出車禍的兩位主角,竟然有一個是沈晚江,他本來準備這案子結束去夏威夷度假的,現在還度個什麼假啊!
“放手放手。”
鄭柏人高馬大的,站在沈晚江身邊人家說不定以為是她保镖,兩人有一陣子沒見了,他這肌肉練得硬邦邦,沈晚江隻覺得被他抱着,氣都喘不順暢了。
“好好好,我太激動了。”鄭柏說了幾句抱歉的話,松開她,卻還是左看又看,稀奇的很,“你都出車禍了,現在應該是恢複階段吧,你竟然還來律所,沈律,我佩服你啊。”
按他這說法,沈晚江感覺自己一場車禍能有多嚴重的傷呢,她在鄭柏面前轉了個圈,外套邊角随着她動作揚起弧度,鄭柏一頭霧水愣在原地。
沈晚江沒給他留臉,拿手裡的文件,拍拍他鼓出來的大胸肌,“傻,你看我這樣像是有受傷嗎?”
“就算你沒受傷,也要注意休息。”鄭柏不管自己的胸肌被她文件夾拍的“砰砰”作響,誠懇地盯着她。
沈晚江把手心的文件遞給他,慢慢的說道,“你要是沒事,幫我看看這些案子。”
提到案子,剛打完一場特别難纏婚姻案的鄭柏,頭痛的直擺手,他趕緊搖頭又退後,來個婉拒三連。
“我不要。”
“你是不是從你之前租的房子那搬走了?”鄭柏笑吟吟的歪頭看她,沈晚江能不懂什麼意思,和他枉做這麼多年朋友。
她爽快道,“行,晚上帶你去看看。”
“我朋友去海釣,有不少三文魚,晚上給你做菜吃。”鄭柏是少數幾個知道沈晚江做菜難吃的人,他去過幾次沈晚江在香港租的房子,沈晚江可沒有什麼地主之誼,都是誰去誰做飯。
鄭柏坐在她的椅子上,看她拿着文件,踩着小細高跟出了辦公室的玻璃門。
玻璃門外的一衆律師都在等着開早會,他們湊在沈晚江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大家發出一陣哄笑,随後各自拿着記錄設備跟她進了會議室。
香港天氣很不錯,承柏律所的樓層不高,但街道對面就是碧藍的海,有輪渡會從這裡遠遠的經過,不過一會便在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十八歲的生日剛好高中畢業。
父母給了一大筆錢,創業也好,投資也好,他則義無反顧的出去旅遊,十八歲的時候出去玩與二十八歲再出去,完全不一樣。
他來過香港,當時他的普通話并不流利,可是酒店定了,他就在這潮濕又悶熱的臨海港灣住了下來。
香港的雨總是說下就下,迷蒙的霧氣也總是在山裡遊蕩,成了常客。
找了一天好日子,他去山上玩,霧氣沒消散。山風海風到處晃,惹的樹葉們一個勁顫,他喜歡從山頂往下看芸芸衆生的感覺,車水馬龍的人群,不過是他眼底的袅袅浮雲。
可是香港也在他腦子裡印了記憶,他才會在沈晚江說自己來自香港時,感覺好奇,他從前高冷又自傲,他是少年天才,有一半時間不在學校裡,在各大賽場,可最後他選擇了律師這個職業,這個職業總是要在人們的言語中,抽絲剝繭,再配合法律。
尋求公理與正義,這是他的初心。
因着鄭柏這位承柏律師所的大老闆在這,大家都不想在他監視下繼續工作,幾乎一到下班的點,立馬全散了。
他們三三兩兩約飯去了,沈晚江也合上電腦,在她臉上浮着的亮光暗了下午,她将筆記本放進電腦包裡,剛要拎起來,鄭柏卻接過,“我來。”
沈晚江不和他客氣,他來就他來。
她在香港沒車,鄭柏為了給她送魚,特地開車過來的,從茶水間的雙開門冰箱冷凍裡面拿了魚,放在冷凍箱内,搬到了後備箱裡,這次讓她上車。
“這麼多?”沈晚江看到了他放在箱子裡的魚,鄭柏一挑眉,拍拍箱子,“嗯哼,送給你吃,你不是喜歡吃這個?”
他把沈晚江電腦包放在後座,眼見着沈晚江要說什麼感謝的話,他趕緊一擡手,打斷她,“打住打住,我們之間謝來謝去的,太生分了。”
“行,今晚開瓶紅酒,我哥送我的,我一直沒舍得喝。”
“那還差不多。”
見沈晚江總算是說了讓她滿意的話,鄭柏點點頭,加快車速開到南區,也快要六點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