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該死,美色誤人!
姣枝穿過前殿,來到了後宮的庭院。這裡亭台樓閣錯落有緻,回廊曲折蜿蜒。她看着身前的侍女為自己領路走到鳳鸾閣,門窗皆有精緻細膩的镂空雕花,樓閣的飛檐上挂着小巧的銅鈴,微風拂過,鈴聲清脆悅耳。
雖然不及方才的太極殿宏偉莊重,但勝在更惬意悠然些。
姣枝目光還在流轉探看,稍不留神,閣樓内出現了數十個侍女,起初在陸家帶來的那兩個丫鬟瑤芳與桐君見到如此狀況,比姣枝受寵若驚的模樣好一點,可是也沒好多少。
桐君比瑤芳年長兩歲,做事也稍加穩妥,更比什麼都不懂的姣枝會理事,一下子搖身一變成了宮内的長侍,她吩咐先把内閣打掃出來讓姣枝先休息。
可姣枝哪裡是閑得住的人,當即跑到院中,她先躺在一張空的椅子上,看着晴空萬裡的天色,心中驚疑想着。
想着想着,才猛然起身,為什麼不把藥膏直接給她,而是讓她明天再去太極殿?
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擾,瑤芳見狀,當即跑過來,不自然地開口道:“小娘子怎麼了?”
早在姣枝進陸府的第一日,知道自己和桐君要伺候這個鄉野丫頭,心中大為不滿,誰都想要跟着四娘子與五娘子,倘若日後四、五娘子嫁給了達官顯貴,她們的身價自然也跟着水漲船高。
突然在半路殺出一個村姑,任憑誰都會覺得晦氣,即使有人說姣枝或許能進宮得到上頭的青睐,但是無人知其真假,況且誰又能信一個一無是處,大腦空空的女娘真的能得到聖人喜歡?
隻會覺得荒唐無比!
因此瑤芳幾次三番在桐君面前說過許多對姣枝抱怨的難聽話。
現如今姣枝還真的得到聖人眷顧,她自然到了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地位,對姣枝态度是得轉變,可這一轉變,反倒是她自己不習慣了。
但姣枝和她們的相處時間少,又在陸家是孤立無援的狀态,自然無從得知下人的态度,所以對瑤芳的轉變毫無察覺。
她窮苦出身,也不太能理所當然地得其體貼的照顧,于是抽出瑤芳緊握自己的手,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瑤芳自己空落落的手,忽而一股莫名的擔憂湧上心頭。為什麼姣枝會避開她,姣枝明明什麼都不懂,怎麼會不理會她突如其來的關心。
身後的聲音響起,桐君望着漸猛的日頭,又留意到姣枝被曬得小臉通紅,從額角泌出的細汗滑落在白皙的脖頸處,瞬間掉進衣領之中。
她拿出一塊手帕,輕輕柔柔替她拭去汗漬,又握住姣枝的手腕,牽引着,邊走邊說:“這外邊暑熱未散,小娘子貴體保重,切莫再要生病了,内殿已經被打掃幹淨,先去休息吧。”
姣枝也是這麼認為的,生病就麻煩了,于是被乖乖地牽着走。
落在身後的瑤芳留意在桐君握住姣枝的手上,她心中忽而達到一個極度的不平衡,隐隐泛出她自己都無法抑制的嫉妒來,如果姣枝更看重桐君一些,那豈不是日後就連自己也要聽桐君的?
可憑什麼?
她們明明是一樣的啊!
明明姣枝還什麼都沒說,瑤芳便已經開始未雨綢缪,庸人自擾。
她費解地想,為什麼更喜歡桐君一些?是不是桐君在姣枝面前告了狀,将自己當初不好聽的話都與姣枝說得一幹二淨了,才這麼避着她?
姣枝沒有看到瑤芳面容大變的神色,心裡一直在想着如何刺殺的事情,甚至快要與系統吵了個不大不小的架。
系統問:“你在擔憂什麼?你不是看到了嗎?住這麼大這麼漂亮豪華的殿宇,和你這一路上來長安的路上看到百姓完全不一樣!他過得是什麼好日子,百姓又是過得什麼樣的生活,他就是個暴君,不必多想了。”
姣枝回答道:“這宮殿也不是一蹴而就便能建成的,或許是他沒出生的時候就有了。”
系統不高興,咄咄追問:“那你是不是不想刺殺了?你明明就是見色起意了!”
姣枝被說得臉頰浮起熱浪,她道:“我沒有!但也不能冤枉好人。我刺殺還不行麼?我明天就去刺殺!”
系統這才滿意,哼了一聲:“總算是擺脫了陸家。”
姣枝今天折騰了好一會,這時都已經困了,她擡眼從窗棂望去,看到漸深漸黑的天色,緩緩道:“是啊,終于擺脫了陸家。”
陸家麼。
在今日姣枝要留在宮裡的消息早就激起不小的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