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低低應了一聲,他的眼神一直在周玥身上,周玥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什麼時候走?”
“明日一早。”
“要我去送送你嗎?”
周玥猝不及防間對上那人毫不遮掩的滿是渴望和不舍的眼神,她心跳得厲害,手也不自在地不知放在哪裡。
“要。”
“嗯?你說什麼?”
“我說,要。”
顧淵眼神熾熱,聲音低沉,周玥看着他一時之間竟分不清他要的到底是什麼。
兩人對視片刻,顧淵率先挪開視線低低地笑了一聲,他嘴裡嘟囔了句什麼,周玥沒聽清。
“什麼?”
“不知道周大人,明日可能起得來床?”
其實周玥平日裡起的當然不晚,畢竟還要上朝,不能誤了時辰。但每逢休沐,她都會多睡上那麼半個多時辰,王府裡自然也沒人去打攪她。
“喂,你什麼意思?”
周玥不爽地一拳打在人胸口處,“你再這樣我可真不送你了啊。”
顧淵也懶得擡手擋着,隻是笑着看人鬧也沒吭聲。
“行了,你早點睡吧。”
周玥回到房間,半倚在門框上望着外面,手裡拿着紙筆草草畫着,對剩下的事情又簡單安排好了進度,快到了半夜,她才沉沉睡去。
也因此,第二日清晨奉了周玥命令想要去叫她早起的人被顧淵率先攔下。
“别去了,讓她睡吧。”
“大人說早上有重要的事情,要我一定叫她起來。”
那丫鬟低着頭戰戰兢兢地回着話,這句話卻不知道哪裡戳中了顧淵,他原本有些嚴肅的表情和緩下來,甚至心情頗好地笑了一下。
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沒事,到時你就和她說是我讓的,她不會怪罪你的。”
丫鬟點頭應下,顧淵瞧着她的确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才打算轉身離開。
“王爺還真是霸道,就這麼給我的小丫鬟打發走了。”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顧淵停下腳步,心裡樂開了花,因為馬上要離開,心裡那點說不上來卻一直困擾他的那揮之不去的陰霾被驅散的一幹二淨。
周玥打着哈欠走過來,眼底下還有點不明顯的青黑,一副人醒了但魂還沒醒的行屍走肉模樣。
“怎麼醒了?”
周玥沒好意思說是因為惦記着這件事情因此到了時間自然就醒了,她撇撇嘴。
“……昨晚沒睡好。”
殊不知她這句話給人留下的遐想更多,顧淵一臉調侃。
“舍不得我走?”
“……大早上的别惡心我成麼?”
周玥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那種四大皆空的氣質,像是下一秒就要去佛寺出家。
“你快走,你走了我回去再睡會兒。”
“你好無情。”
顧淵那張臉配上這句話實在沒什麼讓人心疼的能力,隻能讓周玥更想罵他,但奈何她現在腦子根本不想思考,隻能做出最本能的反應。
“滾。”
“……”
顧淵翻身上了馬車,掀開簾子朝她揮手,“那我滾了。”
周玥噗嗤一聲笑出來,清晨的風裡帶着點涼意,她的腦子清醒了幾分,于是她又補了一句。
“别忘了你答應我的驚喜。”
“……小沒良心的。”
顧淵說了一句便示意出發,周玥懶得和他計較這一句有的沒的,見人走了,她也沒了睡意,直接出門去吃早飯。
顧淵那邊回去之後,因着有了永安公主那邊送來的東西省了不少事,沒過兩天事情便查清楚,祁朝大怒,那工部的負責人直接被斬首。
原本事情做的幹淨,按照魏巍瀾的想法,最壞也不過是保不住他這個女婿,卻沒想到顧淵當真把事情查到他身上。
他手下那些參與這件事的人無一幸免,當年偷偷留下的那些撥款不僅要一分不差的重新交出來,而且降官的降官,流放的流放,就連他自己也被罰俸一年。
這還是因為他現在頗有根基的情況。
魏巍瀾表面真心悔過,回了家便大發雷霆。
“你這事情是怎麼辦的!不是說根本沒留下把柄嗎!”
已經過了兩年,這點小事在魏巍瀾看來根本不足挂齒,根本不值得他親自動手。
下首端正跪着的魏星默默承受着魏巍瀾的怒火,茶杯砸到他頭上他也不敢吭一聲,茶水順着臉頰往下滾落,襯得他分外狼狽。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