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周玥有些不可置信,被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驚了一下,“你認識她?為什麼那麼斷定她已經死了?”
顧淵想起當年之事,仍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那時陛下剛剛登基,朝中衆臣大多沒有可用之人,同時西越和南朝也趁機安插他們的人,一時間捉襟見肘。”
提起當年之事,顧淵有些唏噓,“新皇登基,後宮卻空無一人,這對他們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對我們來說也是,如果趁此機會抓到什麼把柄,我們便不必再受那些老臣轄制,也因此,那次選秀,陛下點了不少妃子進宮。”
“可現在……”
顧淵點頭,“這次我們赢了,朝中不少人都被連根拔起。”
想起當初之事,顧淵臉上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他們以為陛下吃了這麼多年的苦,突然登基必會大肆揮霍,認為勾結後宮在陛下那兒吹吹枕邊風,便能借機把控朝政,當真可笑。”
周玥深以為然,能卧薪嘗膽這麼多年的人,怎麼看也不會是什麼等閑之輩,豈會為這點美色迷惑。
顧淵對當年之事并未深談,他簡單提了幾句便又拐回那個女子身上,“那人,是陛下親手殺的。”
“為什麼?”
顧淵搖頭,“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她是西越人,當年她在後宮之時一直安分守己,并未與誰有什麼勾結,陛下和她感情也不錯,甚至封了她做貴妃。”
可如今後宮卻依舊無人……
周玥腦海裡一瞬間浮現出了無數跌宕起伏的虐戀情深,隻感覺自己有點頭昏腦脹,趕緊晃了晃腦袋把這些奇怪的想法甩出去。
“之後呢?”
“前朝清洗一遍後,陛下總算得了幾分喘息之機,他甚至覺得直接封她做皇後也不錯,兩人相敬如賓,還能免了那些人的唠叨。”
顧淵歎息一聲,“隻是造化弄人,不知發生什麼,陛下突然賜了她一杯毒酒,随後遣散後宮,直至今日,仍未選秀。”
周玥聽完,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她語氣笃定,“這其中肯定有故事!”
“的确。”
或許别人看不出,可顧淵與祁朝出生入死,并肩作戰多年,祁朝到底對那女子如何,他一清二楚,所以他肯定,祁朝當年是動了心的。
“那……你要不要告訴陛下?也好提前做個打算。”
“不。”
顧淵突然有幾分惡趣味,“那邊不管怎樣都有我們盯着,這幾日鬧不出什麼太大的事,不如給陛下一個驚喜。”
“……”
周玥嫌棄地瞥了顧淵一眼,到底沒說什麼,心裡泛起一點隐秘的期待。
翌日,周玥回到神行營,似是無意般走到後院,“葉辰安”依舊如往日一般悉心料理花草,時不時地用衣袖拭去額頭上滲出的汗水。
此時已然是夏日,烈陽高照,刺眼的陽光打下來,周玥眯着眼睛靠在廊上的柱子上汲取一點涼意,輕紗似的名貴布料被她随意挽起。
“葉辰安”吐出一口氣,他早就感受到身後的視線,可他不知為什麼,感覺頭皮一陣發麻,遲遲不敢動彈,依舊老老實實地幹着活,假裝自己未曾察覺,周玥見着他這模樣嗤笑一聲。
她随意地伸出胳膊,掌心朝上,身後跟着的葉安會意,他拿下身後背的長弓,恭敬地遞到周玥手上。
周玥閉上一隻眼睛,瞄準“葉辰安”的頭顱,修長的手指搭在弓弦上,随後咻的一聲,一隻羽箭射出,周玥露出滿足的笑意。
“葉辰安”聽力極好,也因此,周玥的動作她一清二楚,他腦海一片空白,不知為什麼周玥突然要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他動手,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身子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他在賭,賭周玥不是真心殺他。
箭矢擦着他的臉頰過去,直直沒入他面前的牆壁裡,隻留下短短一截箭尾。
“葉公子,我的箭術如何?”
周玥把玩着手裡的長弓,嘴角雖然是笑着的,可她的眼神卻泛着森冷的寒意。
“葉辰安”被周玥的聲音喚回神,他後知後覺的摸上自己的臉頰,鮮紅的血珠映入眼簾,他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沙啞的嗓音生澀地吐出幾個字。
“大人的箭術,登峰造極。”
周玥滿意點頭,剛想要再說點什麼,突然她“啊”了一聲,臉上立馬出現歉疚的表情,她緊緊盯着“葉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