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奎拉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将一捆羊皮紙遞給了克瑞納:“上面列舉的事項,都屬于危險的範圍。”
羊皮紙沉甸甸的分量讓克瑞納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扯開拴着羊皮紙的細麻繩,羊皮紙立刻攤開并一直垂落到地面上,還滾出了好長一段。
“哦,梅林啊。”克瑞納咽了咽口水:“這上面到底有多少條規矩?”
“一百條。”阿奎拉說道:“你要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假期時我沒有辦法陪伴在你身邊,如果你遇到了危險,我無法及時趕到保護你。”
“克瑞納,有求知欲是好事,它能讓我們變得強大,但是它也會吸引來不好的存在。”阿奎拉歎息道:“你曾經看到的那隻眼睛,是一位邪神的象征,祂追逐着追逐知識的人,以你現在的能力,還無法對抗祂。”
“等有一天,你足夠強大。”阿奎拉說道:“我會帶你去狩獵祂。”
“什麼?”克瑞納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也沒再去看垂落到地面上的一百條禁令,急忙追問道:“邪神也能被狩獵?”
阿奎拉輕輕點頭,然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沒有什麼東西是永垂不朽的,但這件事要保密。”
“沒問題。”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後,克瑞納心裡樂開了花,也不覺得阿奎拉的一百條禁令礙眼了,不過他又立刻追問道:“對了,我假期裡可以去拜訪哈利嗎?”
“禁令裡沒有這一條。”阿奎拉簡短地解釋道。
“那我能去拜訪你嗎?”克瑞納又問,他對阿奎拉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抱歉,克瑞納。”阿奎拉有些無奈,又有點心虛地說道:“假期裡我大概不會留在英國境内,我們可以在開學前約在對角巷見面,我會讓貓頭鷹給你寄信。”
“哦,好吧。”克瑞納有點遺憾,但又立刻打起了精神:“如果你路過倫敦,歡迎來我家做客,我會讓水銀把地址帶給你。”
阿奎拉點頭答應了:“好。”
想到即将到來的暑假,阿奎拉的眼睛裡多了幾片陰雲,雖然魔法石能暫時壓制他的異狀,但這不是治本之策,随着年齡的增長,他體内的力量也在變得越來越強大,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夠長久地壓制住身體的異變。
阿奎拉閉了閉眼睛,他必須盡快找到幻夢境的現實入口,解決問題的辦法藏在那個神秘的世界裡,這是母親留下的線索。
重新睜開眼後,阿奎拉看向一旁皺着眉頭研究着羊皮紙卷軸的克瑞納,他需要盡快找到幻夢境現實入口的另一個原因是,他擔心克瑞納在他之前誤入那個地方。
依照神秘之事對克瑞納的吸引力,以及克瑞納掌握的那些他自己并未意識到的知識,克瑞納找到幻夢境的入口是遲早的事情……阿奎拉很難不擔心。
這也是他下定覺心将來要帶克瑞納狩獵那個家夥的原因之一。
“說真的,阿奎拉,你擔心過頭了。”克瑞納甩了甩魔杖,将羊皮紙卷軸重新卷了起來:“我不會去幹危險的事情,我還是挺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真的嗎,克瑞納?”
克瑞納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覺得他們之間最大的分歧是對危險的定義。
“走吧,年終宴會要開始了。”克瑞納轉移了話題:“你等着看我表現,我肯定不會讓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拿到學院杯的。”
阿奎拉被克瑞納拉着往前跑去,無奈地提醒道:“克瑞納,我就是個斯萊特林。”
克瑞納聳聳肩:“這不重要。”
夜晚時分,禮堂已經被裝飾完畢,最為激動的莫過于赫奇帕奇的小巫師們,他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用自己學院的旗幟裝點的餐廳了。
隻有坐在禮堂左右兩側的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陰氣沉沉,尤其是斯萊特林,不管是格蘭芬多還是赫奇帕奇的旗幟都令他們難受,哪怕是拉文克勞的旗幟都能讓他們好受點兒。
“想開點,至少裝飾禮堂的不是格蘭芬多的旗幟。”不管怎麼說,在斯萊特林的心裡還是格蘭芬多墊底,所以他們選擇這樣相互安慰。
而在格蘭芬多的長桌旁也上演着相同的劇目,雙胞胎高興地慶賀:“梅林啊,今年終于不是用斯萊特林那帶着銀色黴點的綠色裝點禮堂了,赫奇帕奇萬歲!”
結果他們被赫敏和珀西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又被珀西要求閉嘴,哪怕是赫奇帕奇拿到學院杯,對格蘭芬多來說也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畢竟他們的分數依然墊底。
第二名的拉文克勞則如往常一樣,仿佛學院杯的歸屬于他們而言毫無意義,隻是不少斯萊特林、格蘭芬多小巫師充滿怨念的目光都落在了喜氣洋洋的克瑞納身上。
如果不是克瑞納橫插一道,現在飄揚着的絕對不可能是赫奇帕奇的旗幟。
哈利走進來的時候,禮堂裡突然變得鴉雀無聲,然後每個人又突然開始高聲談話。哈利已經習慣了同學們這樣的反應,他走到格蘭芬多的長桌旁,坐在赫敏和羅恩中間,表現得十分自然,仿佛沒注意到其他人都在偷偷打量他。
直到鄧布利多進來後,禮堂裡嘈雜的聲音才慢慢小了下去。
“又是一年過去了。”鄧布利多環視着禮堂裡的小巫師們,他的目光在哈利的身上多停留了兩秒,仿佛在确認哈利的身體狀況:“在盡情享受佳肴之前,我必須麻煩大家聽一個老頭自的陳詞濫調。這是多麼精彩的一年!你們的小腦瓜肯定都比過去豐富了一些……前面有個暑假在等着你們……現在,據我所知,我們首先必須進行學院杯的頒獎儀式,各學院的具體得分如下:第四名,格蘭芬多,255分;第三名,斯萊特林,256分;拉文克勞,375分;赫奇帕奇400分。”
赫奇帕奇的學生們激動壞了,不僅如此,作為赫奇帕奇院長的斯普勞特教授也不例外,他們都不記得赫奇帕奇上一次獲得學院杯是什麼時候了。
除了赫奇帕奇外,克瑞納也真心為他們感到高興,鼓掌道:“我們打敗了壟斷!”
邁克爾和泰瑞一左一右趕緊捂住了克瑞納的嘴巴,斯内普那冷冰冰的、如同毒蛇般的視線已經掃視過來了,如果放任克瑞納繼續胡言亂語,拉文克勞下學期的魔藥課可不會好過!
“是啊,是啊,表現不錯,赫奇帕奇。”鄧布利多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内。”
禮堂裡變得非常安靜,赫奇帕奇的學生開始緊張起來。
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還有最後一些分數要分配,讓我看看,對了……”
“第一,羅恩·韋斯萊先生。”
羅恩的臉立刻就紅了,他沒有想到鄧布利多會叫他的名字。
“他赢下了許多年來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盤棋,我為此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格蘭芬多長桌上的歡呼聲幾乎要把他們的桌子都掀翻了,他們終于不再墊底了,珀西不斷地對别人說:“是我弟弟,你們知道的!我最小的弟弟!順利通過了麥格教授的巨型棋盤陣!”
哈利也為羅恩取得的加分感到高興,可是深谙克瑞納個性的他很清楚,不管是他們還是鄧布利多教授,大概都高興得太早了。
哈利望向坐在拉文克勞長桌旁的克瑞納,發現魔杖已經在他的手中蓄勢待發——
“第二,赫敏·格蘭傑小姐……她面對烈火,冷靜地進行邏輯推理,我要獎勵格蘭芬多學院五十分。”
格蘭芬多的學生們個個欣喜若狂。
“第三——哈利·波特……”當鄧布利多說出哈利的名字時,禮堂裡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哈利的事迹早已傳遍了整個校園,甚至還通過貓頭鷹傳到了魔法界的各個角落裡,他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他表現出了大無畏的膽量和過人的勇氣,為此,我還要獎勵格蘭芬多六十分。”
喧鬧聲震耳欲聾,每個人都知道,格蘭芬多現在是415分,比赫奇帕奇多了15分!現在,格蘭芬多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羅恩漲紅着臉跳了起來,跟着旁邊的人一起拍手,大喊道:“哈利,我們是第一!第一!”
哈利坐在長桌旁,并沒有因為鄧布利多獎勵的六十分以及格蘭芬多成為第一而興奮異常,他的雙眸一直緊緊地盯着克瑞納,他很清楚,真正的考驗還沒有開始。
除此之外,納威消失的十分也令哈利感到失落,那十分曾是對納威莫大的鼓舞。
鄧布利多的聲音好不容易才壓過歡呼的禮堂:“這就意味着,我們需要對這裡的裝飾做一些小小的改變。”
鄧布利多拍了拍手,禮堂裡懸垂彩帶變成了鮮紅色與金色的組合,威風凜凜的格蘭芬多獅子緩緩呈現——
正在這個值得慶賀的時候,麥格教授喜悅的笑容還來不及收斂,斯普勞特教授才發出輕微的歎息,一個突兀的聲音傳遍了整個禮堂,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邁克爾和泰瑞沒能阻止克瑞納,讓他跳到了凳子上,他用魔杖對着自己的嗓子使用聲音洪亮:“我反對!!!”
一切的歡呼都消失了,格蘭芬多的學生難以置信的看向站在凳子上直視着鄧布利多的克瑞納,弗利維教授則頭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無奈道:“哦,克瑞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克瑞納的身上,但這根本不會讓克瑞納怯場,他揚聲道:“這不公正!”
克瑞納無所畏懼地與鄧布利多那雙藏在半月型鏡片後的藍色眼睛對視:“我認為您的加分有水分。”
弗利維教授現在隻想借故趕緊離開這氣氛焦灼的教師長桌,他覺得麥格教授的目光快要把他燒穿了,說真的,霍格沃茲已經有一千年的曆史了,可克瑞納還是第一個跳出來指責加分不公正的小巫師。
哦,梅林啊,他早該想到的,早在克瑞納上一次提出抗議的時候。
然而,誰會想到克瑞納居然有膽子直接在年終宴會上提出抗議!而且還是對鄧布利多本人的抗議!
“教授,現在我們都知道了,密室在四樓靠右邊的走廊。”克瑞納說道:“您曾經在開學時警告大家請不要靠近那邊,并且教授們也時常在那邊巡邏,每一個充滿了好奇心的小巫師都遭到了扣分。據我所知,霍格沃茨内不允許幻影移形,哈利、羅恩和赫敏必須經過右邊的走廊才能進入密室,為什麼他們沒有被扣分呢?還是您覺得程序正義沒有結果正義重要?”
禮堂裡寂靜無聲,隻有克瑞納接着控訴。
“您預設了一場冒險,把理應由成年巫師承擔的責任推給了一夥未成年的小巫師。”克瑞納可不會因為鄧布利多沒跟他計較魔法石的事情就寬宏大量,如果鄧布利多的加分合理一些,他也不會如此地咄咄逼人:“這是英雄的試煉嗎?”
當克瑞納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麥格教授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而斯内普的目光能夠讓任何人凍成冰塊,連斯萊特林的學生都不敢去看他們院長的臉色了。
“如果是,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試煉,學校裡的其他人都是哈利的陪襯。”克瑞納看向越發沉默、面容凝重的鄧布利多:“難道就因為他是救世主,其他人在本學期的努力都應該淪落為這場冒險的陪襯?”
克瑞納直視着鄧布利多:“您敢稱量自己的良心嗎?您敢發誓自己的決定絕無任何的私心嗎?您敢保證自己身為校長做出的決定是公正無疑的嗎?”
當聽到克瑞納問出的後三個問題時,羅恩的眼神變得無比驚恐,他用無聲地口型問哈利:“他——想——做——什——麼?”
不僅僅是羅恩,連教師長桌旁的教授們也坐不住了。
“我的訴求隻有一個,把公正還給赫奇帕奇。”克瑞納認真地說道:“沒有人應該為了所謂的‘更偉大的利益’淪落為别人的墊腳石。”
說到“更偉大的利益”時,克瑞納加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