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瑞納到底有什麼毛病?”
年終宴會結束後,格蘭芬多的學生們氣鼓鼓地走出了禮堂,到嘴的鴨子眨眼就飛了這種事,擱在誰的身上都不好受。
“想開點。”哈利安慰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兄弟:“至少,斯萊特林也沒有拿到學院杯冠軍。”
“哦,哈利,你可真會安慰人。”弗雷德和喬治同時翻了一個白眼。
赫敏盡管也為到手的學院杯冠軍瞬間就飛了感到郁悶,但她更關心克瑞納為了赫奇帕奇的勝利而使用的魔法,她清晰地記得鄧布利多用非常嚴肅和哀痛的口吻對克瑞納說的話——“克瑞納,你不該使用這個魔法,它以燃燒生命為代價”。
除此之外,赫敏還記住了“裁決者天平”這個名字。
“哈利,你聽說過克瑞納使用的魔法嗎?你知道裁決者天平的事情嗎?”在赫敏的心裡,就算是珀西這樣高年級的學生也不如哈利博學,盡管哈利總是贊揚她才是格蘭芬多最聰明的女巫,但赫敏始終都覺得哈利一點兒都不像一個在麻瓜社會長大的小巫師,他懂得許多他們都不知道的魔法,而且還有着超越年齡的成熟和穩重。
赫敏常常會覺得哈利并不是一個未成年的巫師。
“沒有。”哈利曾經探訪過霍格沃茨的禁書區,尤其是在成為傲羅之後,為了完成各種秘密又危險的任務,他不得不向霍格沃茨求助,畢竟霍格沃茨的圖書館收藏着全英國最多的魔法藏書。
即使擁有了光明正大進入圖書館禁書區的權限,哈利也沒有看過這裡所有的書,更何況他也沒有克瑞納和赫敏那種近乎過目不忘的能力,他一向隻取自己所需的部分進行了解和研究。
今天之前,哈利從未聽過“裁決者天平”這個名字。
不過,哈利的腦海裡立刻閃過了剛才望向斯萊特林長桌時的畫面,德拉科和阿奎拉的表情清晰地呈現在哈利的腦海裡。
他以傲羅的直覺發誓,德拉科和阿奎拉肯定知道什麼。
尤其是阿奎拉,年終宴會還沒有結束,他就拉着克瑞納急匆匆地走了。
哈利的腳步頓了頓,他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德拉科尋問有關裁決者天平的事情,還有暑假馬上就要來臨了……這意味着多比将在不久後到訪德思禮的家,為阻止他返回霍格沃茨做出“卓越”的努力,也意味着第一塊魂器即将浮出水面。
魂器……
想到這裡,哈利擡手撫摸了一下額頭上的閃電狀傷疤。
“哈利,你怎麼了?”羅恩注意到哈利放慢的腳步和撫摸額頭傷疤的動作關切地問道:“傷疤又疼了?”
“沒有。”哈利放下了手:“我隻是想到一些事情。”
“什麼事?”
“伏地魔。”哈利說道:“他還會回來的。”
“噓——!”羅恩和赫敏同時捂住了哈利的嘴巴,險些把哈利朝後帶倒,羅恩壓低了聲音說道:“哈利,别這麼大聲說這個名字!你會把大家都吓傻的!”
“對不起……”被兩隻手捂住了嘴巴,哈利的聲音顯得很悶:“我以後會注意。”
哈利隻是想到了自己也是伏地魔的一個魂器,他必須重新鍛煉大腦封閉術,盡管他早已是一個大腦封閉術的專家,但是多年的傲羅生涯讓他把驕兵必敗的道理刻入了骨血裡。哪怕他重生而來,也不能掌握每一件事的發展脈絡,即使是奪魂咒、迷情劑都無法徹底地控制一個人,“蝴蝶效應”存在于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裡。
思來想去,哈利決定還是得在放假前去找德拉科好好談談,并不是為了神秘的裁決者天平,而是為了湯姆·裡德爾的日記,以及馬爾福家族未來的安危。
即使已經回到了公共休息室,躺在柔軟舒适地床上,哈利依然難以入睡,他一閉眼就是六年級時的德拉科幾近崩潰的模樣……還有那一串連環悲劇。
偶爾回望過去,哈利總會在深夜裡失眠,為過去發生的一切以及逝去的無辜者和戰友緬懷哀悼。
曾經的他們都太年輕,什麼都還來不及明白就已經被卷入了戰争之中。
直到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做了太多錯事,戰争的勝利并不能撫平戰争帶來的傷痛,那些代價都是哈利心口上的一道道疤。
哈利在柔軟的床鋪上輾轉反側了一整夜,直到窗外的天空微微泛白,他才有了些微的睡意,幸好學年已經結束了,他們不需要為擔憂晚期錯過早餐,或者上課遲到……盡管如此,哈利也隻是眯了一小會兒就被從夢裡驚醒,還沒有錯過早餐時間。
當哈利與羅恩、赫敏一同坐在餐桌旁享受早餐的時候,一隻陌生的貓頭鷹送來了小天狼星的信。
“親愛的哈利,展信佳!很抱歉這麼長時間都沒能聯系你,我原本應該在聖誕節的時候邀請你到家裡與我共度佳節,但鄧布利多堅持我應該呆在聖芒戈裡,直到治療師們能從一百多個方向确認我真的沒瘋!
梅林啊,他們是怎麼想出那麼多的檢查項目的?除了瘋瘋癫癫的聖芒戈治療師,我還得應對魔法部沒完沒了的審查!是的,哈利,福吉對我有相當大的意見,他覺得我讓魔法部丢盡了顔面。盡管他一直緻力于把所有的錯都歸咎到他的前任——米裡森·巴格諾,但人人都知道他才是現在的魔法部長……這極大的影響了他的支持率,你應該看得出來,這家夥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做出點成績來。
哦,抱歉,我抱怨得實在太多了!哈利,我很想你,我很抱歉錯過了你人生中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我真不是個負責任的教父,謝謝你和你的朋友為我做的事情……我想鄧布利多沒有說錯,仇恨蒙蔽了我的雙眼,讓我變得激進、偏激和固執。哦,因為傲慢和自我,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我真是太愚蠢了!
感謝梅林,該死的彼得将在阿茲卡班度過他的下半生,它暴露了非法阿尼馬格斯的身份,我想那裡的看守會好好招待他!
……該死的,我為我們曾經是摯友而感到惡心,貪生怕死的家夥!
算了,忘了彼得吧,攝魂怪會好好愛護他的,那些家夥可真惡心!
抱歉,我又偏題了。事實上,我給你寫信是邀請你和我一起度過暑假……感謝梅林,聖芒戈的治療師們終于同意讓我出院了,還有,在馬爾福出面後,福吉總算不來找我麻煩了……好吧,布萊克這個姓氏還是有點用的是不是?”
西茜告訴我,你和德拉科是朋友?天呐,哈利,你怎麼會和一個斯萊特林,還是馬爾福交上朋友?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得提醒你,純血都很傲慢,對很多事情都有着刻入骨髓的偏見,斯萊特林狡詐如蛇,你必須小心……
鄧布利多說你必須在德斯禮家呆夠兩個星期,好吧,我會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等你,我希望他們足夠友善。
愛你的
西裡斯·布萊克”
這封信足足寫了三頁羊皮紙,哈利看得非常仔細,生怕讀漏了任何一個字,直到将整封信都讀完,哈利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西裡斯出獄後,哈利就提出要去探望請求,但是被溫和的回絕了,自那之後哈利沒有收到任何關于西裡斯的消息。
直到看過整封信之後,哈利總算是安心了,原來西裡斯音訊全無是被鄧布利多關在聖芒戈接受治療。
想到這裡,哈利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揚起,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心情。
“哈利,誰寄來的信?”羅恩好奇地問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西裡斯。”哈利把信遞給了好奇的羅恩:“他終于出院了,我可以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見到他。”
羅恩囫囵吞棗地看完了西裡斯寄來的信,又把信遞給了一旁早已迫不及待的赫敏随口說道:“哈利,你的教父可真夠瘋的,更可怕的是,他在阿茲卡班蹲了十年卻沒有瘋!”
“是啊。”哈利笑道:“他可真夠瘋的。”
“對了,你們今天都有什麼打算?”羅恩說道:“我們下學期就能參加魁地奇選拔了,我想去飛幾圈,哈利,你能做我的陪練嗎?”
“哦,抱歉,羅恩,我得去找德拉科。”哈利歉疚地看向羅恩:“我需要向他咨詢幾個問題。”
“哈利,你和斯萊特林也走得太近了!”羅恩抱怨道:“更何況,那還是個馬爾福。”
“哎呀,小羅尼,你怎麼能對我們親愛的堂親抱有偏見呢?小馬爾福可是哈利的好朋友!”正好從三人身後路過的雙胞胎立刻一左一右地抱住了自己的弟弟:“聽說你打算參加魁地奇的選拔?走吧,讓哥哥好好教教你,見識一下魁地奇的野蠻和殘酷!”
羅恩被雙胞胎的胳膊勒得面部通紅,不斷地掙紮:“你、放開我!喬治!”
“不,我是弗雷德!”
“我才是喬治!抗議無效。”
弗雷德和喬治沒理會羅恩盤子裡還沒吃完的土豆泥,直接把他拖出了禮堂,一路上還在招呼他們的朋友去看熱鬧。
早餐結束後,赫敏去了圖書館,她發誓要在放假前解決所有的暑假作業——“我不認為克瑞納會帶作業回家,哈利,你也應該快點行動起來!”
盡管赫敏的提議很有誘惑力,但哈利還是決定按之前的計劃去找德拉科,他擡頭往斯萊特林的長桌望去,和記憶中總有克拉布和高爾随身左右的情況不同,現在的德拉科總是獨身一人,十分孤傲。
哪怕他隻是一個個頭不高的一年級小巫師,可德拉科身上散發的氣場也讓不少高年級的小巫師望而生畏,即使是一直與他争鋒相對的西奧多·諾特也隻敢耍耍嘴上功夫,不敢真的略其鋒芒。
他都經曆了什麼?這個問題一直盤桓在哈利的腦海裡,從未散去,德拉科看起來就像被凝重如白霧的哀傷包裹着,讓人看不真切。
也正是那層仿若白霧的哀傷,讓德拉科與哈利記憶中的家夥判若兩人。
“哦,哈利,你在這兒做什麼?”哈利失神地走到了禮堂外,等待着德拉科從禮堂裡出來,可還沒等到就被克瑞納活潑的聲音打斷了思路:“今天陽光這麼好,要和我一起去黑湖上劃船嗎?”
“不了,謝謝你的邀請,克瑞納。”哈利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回神,綠寶石般地雙眸注視着克瑞納:“我在等德拉科,我需要問他一些問題。”
“關于什麼的?”克瑞納說道:“也許我能給你答案。我向你保證,我們家的藏書遠遠勝過馬爾福家族,我知道的東西肯定不比他少。”
哈利笑了笑,溫和地看向克瑞納:“嗯……好吧,但你确定阿奎拉會高興你與我談論那些事情?”
“哈利,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克瑞納頓時變得哀怨起來:“還記得那句老話嗎?真理越辯越明!我們不能因為危險就畏懼不前,哦,好吧,實際上,我跟阿奎拉讨論過這個問題了,但我完全沒辦法說服他……唉,真是的,為什麼我就沒辦法對他生氣呢?”
哈利笑了笑:“你知道的,阿奎拉是真心為了你好。”
“好吧、好吧……你說得對。”克瑞納還是有幾分的不甘心,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大巨大的水壺,咕咚咕咚地灌完了,然後才對哈利說道:“祝你假期愉快,我看到阿奎拉了,我還是得去說服他一下關于征讨惡靈的問題,再見。”
克瑞納用魔杖再次把水壺裝滿水,然後把它塞回原處,抱怨着“天可真熱”走開了。
哈利擡頭望向走廊外層雲遮蔽的天空,實在不覺得天氣熱,他覺得下一秒就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