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我會盡快來拜訪你的。”
直到克瑞納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紅磚牆,西裡斯還在生氣,甚至忘記了克瑞納剛才差點說破他的秘密。
西裡斯還沉浸在被一個剛讀了一年級的小巫師看穿大腦而他卻毫無所察的驚怒裡。
西裡斯不是今天才成為巫師的,也沒有因為在阿茲卡班蹲了十年就把曾經知道的一切都喂給了攝魂怪,他當然知曉巫師遭遇了攝神取念後會有什麼感覺。
可是,克瑞納既沒有揮動魔杖,西裡斯也沒有任何不适的感覺!
這不符合常理。
況且,克瑞納隻是一個一年級的小巫師,就算他來自最古老的純血巫師家族,也不可能在這麼小的年紀就掌握無杖施法。
“哈利,那個小鬼是哪個家族的後裔?”
“我不知道。”哈利搖搖頭,他對克瑞納的來曆有很多猜測,但又一一否定了,不過他還記得克瑞納的魔杖的顔色和材質都不尋常,便對西裡斯說道:“克瑞納的魔杖是銀椴木制成的。”
“什麼?”西裡斯一時沒反應過來,露出迷茫的神色,他畢竟不是一個拉文克勞,不會特别關心魔杖材質的意義。
哈利則不一樣,作為一名資深傲羅,畢業後的工作經曆強迫他必須學習更多的知識,包括魔杖的材質與制作工藝。
哈利為西裡斯解釋道:“奧利凡德曾經說過,銀椴木魔杖更傾向于選擇先知或擅長攝神取念的巫師成為自己的主人。”
“所以?”
哈利歎了一口氣,早已明白銀椴木魔杖為什麼選擇了克瑞納,他不僅有攝神取念的天賦,也流淌着先知的血脈。
“克瑞納是個天生的攝魂取念者。”
這個答案遠遠出乎西裡斯的預料,他的臉色變了又變,他不是沒聽說過有着這種獨特天賦的巫師,但這樣的巫師非常稀少,大概一萬人裡才會出現一個。
魔法界一向人口凋敝,尤其是在英國這個彈丸之地,西裡斯還以為早在他蹲阿茲卡班的大牢前,有着這種讨人厭天賦的巫師已經絕迹了,沒想到他剛出獄就碰上一個。
想到這兒,西裡斯那張蒼白英俊的面孔也沒忍住微微扭曲,咬着牙擠出一行字:“真是個讨厭的小鬼!”
被一個小鬼看光了大腦當然讓西裡斯生氣,但最讓他上火的是這個一股美國腔的小鬼居然撺掇哈利離家出走?!
克瑞納如果來自古老的巫師家族就該明白哈利的處境有多危險,食死徒在暗處虎視眈眈,隻有呆在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哈利才是安全的。
連伏地魔都不敢與鄧布利多正面對抗,又遑論其他黑巫師。
一旦脫離鄧布利多的視線,誰也不知道那群早已沒有理智的瘋子會在何時何地襲擊哈利。
畢竟,黑魔法會污染一個人的心智,将一個正常人變成沒有理智、感情和人性的瘋子。
西裡斯越發肯定,慫恿哈利離家出走的克瑞納的腦子一定已經被巨怪吃掉了!
也許就是在去年的萬聖節時被吃掉的!
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西裡斯不想在哈利的眼中留下沖動易怒的形象,所以做了三次深呼吸才轉頭望向哈利。
當他望向哈利時,所有的急躁、感傷、愧疚都被打散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更像一個可靠的成年人。
西裡斯将雙手放在哈利的雙肩上,無比認真地凝視着哈利:“你不會跟着哪個小鬼亂跑的,對不對,哈利?”
哈利眨了眨眼睛,以資深傲羅的演技懇切地說道:“嗯,我不會的。”
此時此刻,哈利越發感覺讓自己成年的靈魂住在未成年的軀殼裡的确不是一件方便的事。
西裡斯有太多年沒見到哈利了,他不想隻是打一聲招呼就與哈利分開,他心裡總有幾分對哈利的虧欠感,他已經錯過哈利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時刻,他不會錯過哈利接下來的人生。
他已經恢複自由身,是時候履行身為教父的義務了。
西裡斯陪着哈利排在長長的隊伍的末尾,這才想起剛才和哈利一起走下火車,關系明顯很親密的男孩很眼熟,看起來像是馬爾福家的孩子。
“哈利,你和德拉科·馬爾福是朋友?”西裡斯直接了當的尋問。
“是的。”哈利沒有要隐瞞的意思,坦然說道:“德拉科是個好人。”
“可他是個斯萊特林!”西裡斯微微拔高了聲音。
哈利用那雙如綠寶石般的無辜的雙眼望向西裡斯,他很平靜:“這有什麼問題罵?我為什麼要因為學院而對一個小巫師有成見?我們都是霍格沃茨的學生。”
“西裡斯,學院并不能定義我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知道斯萊特林有英雄,你忘了嗎,即使是格蘭芬多也有彼得這樣的叛徒,沒有人是純粹的”
哈利畢竟不是真正的十一歲的小巫師,他早在一次次的曆練中變得成熟,而且克瑞納在年終晚宴上位赫奇帕奇争取公正的勇敢令他感慨良多。
糾正巫師們對每個學院的偏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總要有人取做,過去積累的錯誤才有可能被糾正。
在這件事上,哈利早已與克瑞納站在同一個陣營。
西裡斯從未想過哈利是這樣看待霍格沃茨幾個學院之間的關系的,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彼得的背叛對每個格蘭芬多都是最沉重的打擊。
除此之外,哈利顯然也不是一個能被三言兩語就說服的小孩,他不會輕易接受别人的觀點。
盡管哈利對學院的看法讓西裡斯感受到了打擊,但他認為自己身為哈利的教父,應該提醒哈利有關馬爾福家族的事情。
在麻瓜世界長大的哈利顯然不會太了解馬爾福家族的名聲。
“哈利,你要知道,德拉科的父親盧修斯·馬爾福從出生起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食死徒,因為盧修斯的父親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在伏地魔得勢前就已經是他忠實的追随者。”
西裡斯嚴肅地看着哈利:“一旦伏地魔卷土重來,馬爾福家族必然會成為他的馬前卒,哈利,你覺得你的朋友會選擇和你一起對抗他,還是為了家人出賣你?”
布萊克家族與馬爾福家族有着緊密的姻親關系,他們了解彼此是什麼樣的人。
“家人是馬爾福們的軟肋。”
“為什麼别人一定要保護我。”哈利冷靜地與西裡斯對視:“為什麼别人一定要為我犧牲?西裡斯,我能照顧好自己,我也能照顧好他們。”
這兩個問題已經在哈利地心裡憋了很多年了,也是他上一世拼了命成為最強大的傲羅的原因。
隻有他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别人、照顧别人。
哈利不希望再有人為自己白白犧牲。
西裡斯因為哈利的話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哈利,你還是個孩子。”
這不是哈利能接受的理由,他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還未見面時,西裡斯一直都在向鄧布利多、海格等人打聽哈利的事情,他希望在見到哈利時能表現得像一個合格的教父。
西裡斯曾幻想過哈利的模樣,猜測哈利是像詹姆多一點,還是像莉莉多一點?
初見哈利的時候,西裡斯一眼就看出哈利的外貌的确遺傳了詹姆和莉莉所有的優點。
可是短暫的接觸已經讓西裡斯明白,哈利的性格既不像詹姆,也不像莉莉。
他是他自己。
突然嚴肅起來的氣氛讓西裡斯有些無措,他無意搞砸這次會面,也從未想過剛一見面,自己與哈利之間就會三番兩次的産生沖突。
哈利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沉寂的氣氛:“西裡斯,謝謝您來看我。”
“哦,哈利,我很抱歉……”
“不,您不用對我說抱歉。”哈利輕輕搖了搖頭,他隻是想到讓西裡斯和弗農姨父見面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那隻會惹來更多的麻煩,巫師憑着魔法仗勢欺人和弗農姨父一家對他的虐待和霸淩又有什麼區别呢?
除此之外,在與克瑞納一同離開女貞路前,哈利也不想招惹其他的麻煩。
哈利深吸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應該暫時分開,我知道您想對我好,我也很感謝您來看望我,但我們有很多的沖突需要梳理,也許信件往來會是我們重建聯系的更好方式?”
“西裡斯,我們不應該太急于邁出重構關系的第一步。”哈利無法像一個十一歲的少年那樣全盤接受别人為他好的所作所為,他一直都很清醒,他不是小孩:“我想,您可以先回去休息,等我到了女貞路,我會請海德薇給您報平安的。”
“哈利,你是在趕我走?”西裡斯感到有些受傷,他沒想到與哈利的第一次見面會是這種結果。
“不。”哈利搖搖頭,但态度堅決:“我隻是認為我們都沒有做好準備。”
西裡斯沒辦法說服哈利,隻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哦,哈利,你可真殘忍。”不遠處目睹了一切的羅恩忍不住同情起西裡斯:“他就像一隻被大雨淋濕還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好了,小鬼,别堵在這兒,我還趕着下班呢!”
守在隔牆處的幹癟的老警衛催促起排在最後邊兒的幾個學生,粗魯的打斷了羅恩還沒有說完的話,将排在最後的兩三隻小貓一股腦兒地往外推。
“哦,梅林!”羅恩被推得一個趔趄:“剛才不讓我們出去的也是他!”
好在赫敏眼疾手快地扶了羅恩一下,才讓他免于趴着從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出去的命運。
“謝了,赫敏。”
“我隻是不想讓你引起轟動。”
“有哈利在這兒,總會引起轟動的。”
正如羅恩說的那樣,人群裡不斷有人喊道:
“拜拜,哈利!”
“再見,波特!”
羅恩揚了揚眉毛,調侃哈利:“還是這樣出名。”
“在我要去的地方就不是了,我向你保證。”
他們剛被推出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羅恩就聽見了自己妹妹金妮的聲音。
“他在那兒,媽媽,他在那兒!快看!”
“是哈利·波特!”
“别大聲嚷嚷,金妮,對别人指指點點是不禮貌的!”
韋斯萊夫人笑眯眯地迎了上來:“這一年很忙吧?”
“還不錯。”哈利向韋斯萊夫人道謝:“謝謝您送給我的乳脂軟糖和毛衣,夫人。”
“哦,那沒什麼,親愛的。”
韋斯萊夫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弗農姨父粗聲粗氣地打斷了:“我說,你準備好了吧?”
“是的,弗農姨父。”
哈利打斷了韋斯萊夫人準備和弗農姨父攀談的打算,他看得得出德思禮一家快要崩潰了。
看到德思禮一家粗魯的模樣,羅恩對赫敏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總算明白哈利為什麼要把西裡斯提前打發走了。”
“快點,小子,我們可耽誤不起一整天。”
隻是和這群怪模怪樣的人站在一起,弗農姨父就快要崩潰了。
哈利回頭和羅恩、赫敏告别:“那就過完暑假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