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理還亂》
與奈良鹿丸雙向奔赴修成正果的砂瀑手鞠,根本不會理解春野櫻對宇智波佐助卑微到把她自己十多年的深愛貶低成一文不值的卑微。
“小櫻,你不該這樣自卑。佐助心裡有你的,我們都能看出來。”
“當然,我們好歹是打小就認識的隊友。佐助再不待見我,也會念着下忍時期的情分啦。”
“我跟你好好說呢,你怎麼非得鑽牛角尖呀?”
“我隻是累了,愛得累了……”
脾氣暴躁的手鞠在喉嚨點燃的火,被櫻語畢後跌出眼眶的淚澆滅,眼淚很疼很疼地摔在她蒼白的臉上,再撐不住似的滑下去。
兩人都是綠色系眼睛,櫻的眸色比手鞠更冷些,仿佛常年在嚴冬中苦苦煎熬,她的淚有種徹骨的冰涼。
那種涼讓手鞠想起兒時聽過的《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街頭凍死的小女孩留給世界最後的笑容是溫柔的,眼前的春野櫻也笑得很溫柔,清澈的眼神像看到童話裡小女孩臨死前點亮四次火柴幻想出來的火爐、烤鵝、聖誕樹、祖母的喜悅。
“呐,手鞠姐,我八卦一下哈,你和鹿丸是誰先告白的?”櫻忽然問道,目光像小女孩最後點亮所有的火柴,期待能留住那些虛假的美好。
手鞠沒想到話題轉移自己身上,明明她是過來勸人的。從旁觀者變成當局者的她臉嘩地熟了,飽滿小巧的嘴巴被燙得不利索:“額……額……額……怎麼……突然問起我?!”
櫻含笑不語,兩道清亮的眸光直直地照在手鞠勝似雪山的面龐上,有種必須探索出底下火種的執着。
“嗯……真是難為情。這種事本來就是男人該說的,我也沒想到他那麼怕麻煩的人竟會……”
所以,面對真心喜歡的手鞠,最怕麻煩的鹿丸都能拉下面子告白。櫻笑出聲,腦補起鹿丸對手鞠會用何種語氣與表情,克服不亞于一場惡戰的難度才說出“我喜歡你”。
記得那家夥有害羞就撓頭的小習慣,一定一隻手拽着衣角,另一手抓着他們奈良家祖傳的“菠蘿頭”,扭扭捏捏得不像個男人:“那個……手鞠……我……那啥……喜……額……喜歡……喜……歡……你……吧。”
接下來,強勢的手鞠為掩飾不輸于他的羞澀,要麼揪住他領子、要麼扯着他耳朵,紅着臉不客氣地罵:“你你你……你結結巴巴個毛線?是男人就給我說清楚!”
“你……你夠了!”人被逼急膽都肥,鹿丸很爺們兒地甩開手鞠,雙手按住她的肩,像吵架般激動:“你這個麻煩的笨女人!我……我喜歡你!我喜歡……”
憑手鞠直爽的性格,沒等鹿丸“擠完牙膏”就抱住他,嘴上不客氣地罵:“白癡!喊那麼大聲幹啥……”
“哼,麻煩。”
然後兩人靜靜依偎,最怕麻煩的人惹上最麻煩的人,手鞠是鹿丸唯一的偏愛。
兩人認識得遠晚于春野櫻和宇智波佐助,進展得遠快于他們,說穿到底是雙向奔赴,才不會那麼辛苦。
櫻望着手鞠羞羞答答還不時浮出笑容的臉頰,發現她的想象和手鞠的講述如出一轍。這不正是愛情最好的模樣?美好的愛情都是互通的。
不光是他們和她親眼見證的不久前步入婚姻殿堂的漩渦鳴人與日向雛田,櫻還能想象得到正熱烈的閨蜜山中井野和佐井的戀愛細節。佐井是那麼嘴巴容易得罪人的人,也會笨拙地想讓她開心,和佐井很像更懂感情的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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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佐助君從來都隻是普通隊友的關系,這不正是佐助君一直強調的?我徹底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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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櫻大徹大悟她和那些明顯被愛着的女孩的區别。答案很簡單,沒皮沒臉對宇智波佐助告白無數次,就差跪下說“我喜歡你”的春野櫻,始終一廂情願。
他不喜歡自己,她付出再多也不喜歡自己;她沒有血統、家族背景,僅憑想追上他與鳴人背影的滿腔熱血,好不容易站在他們身邊,他還是不喜歡自己;她原諒他對自己無數次傷害,他更不喜歡自己……
他對她有憐憫,有愧疚,有同伴情,唯獨沒有她渴盼的喜歡。
“男人都是賤東西,得不到的女人他們最上瘾。你不會隐藏感情,他一眼就能把你看穿,輕易拿捏你的喜怒哀樂,男人就覺得無趣。”
這是櫻最不能認可又無法反駁的杜若告訴她的真理。稱為真理,因為櫻老早也用這種話勸其他陷入苦戀的女孩。道理誰都懂,輪到自個兒就是聽不進勸的傻瓜。
“小櫻,每個人面對感情的表達方式不一樣。佐助是出了名的悶葫蘆,你不要因他嘴笨就否定他對你的感情。”
“我知道,畢竟有些昔年同伴情。”
“不是!聽我說……”
“我覺得胧月夜的出現就是契機,難怪佐助君遲遲不接受我。他命運的紅線壓根兒不是我,方向不對,我越努力越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