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離心》

耳朵灌入春野櫻急于撇清他們本将變明朗的關系的話，此時的宇智波佐助是發懵的，懵如當年自己殺紅眼，因過度使用萬花筒寫輪眼視力模糊，猛地察覺有人站他身後。他二話不說轉過去掐住那人的脖子，奪走那人的苦無，才意識到那人竟是她，那個曾說如何如何愛極了他的春野櫻。

忍者學校時，他們就被不停地灌輸永遠别把後背留給敵人的基本理念。那個沒長眼睛的地方是死角，再厲害的忍者一失手也會步入死局。

真是諷刺，下忍時出生入死無數次的第七班，曾是完全可以将後背托付給任何一人的生死之交，春野櫻更是在他咒印暴走時抱住自己後背的人，他想為她出氣的女孩，第七班唯一的女孩……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明明她月下告白時，是那時無法回應的他瞬身到她背後，對她的心意說聲“謝謝你”的感激，卻變成他識破她想背叛木葉忍者村跟随自己的謊言，悄悄到她身後亮出千鳥的狠絕；明明他咒印失控時，是她有勇氣從後背抱住地獄惡鬼似的他的勇氣，卻變成她偷偷拿着苦無對着自己後背的暗算？

過去有多美好，那時就有多殘酷。總沉浸于過去是愚蠢，輕易忘記也是愚蠢……他們到底該怎麼辦？

人把自己問多了，連自己是不是自己都會懷疑。

宇智波佐助覺得他面對春野櫻的兩個自己都是真的，背對她把她擋身後，想保護她是真的；面對她掐住她，想殺死她也是真的。

愈發捏緊的右手心是他的骨和肉在相殘，亦如他掐住春野櫻的脖子，左手搶走她的苦無，心一橫刺向她時他與她的相殘。

比起保護她，他也想殺了她。那支曾捅過漩渦鳴人、掐住春野櫻的左手即使斷了，也不見得他右手幹淨多少。

他多混蛋啊……

十九歲的四目相望，用哥哥宇智波鼬的眼睛絕對能看清春野櫻的宇智波佐助，看到越多的是她眼裡越蓄越亮的晶瑩。總帶給她眼淚的自己，會不會隻做同伴就好了？

熟悉的自卑像比哥哥給他吃過的粘牙的三色丸子黏住佐助，這是哥哥給他的甜蜜的愛。

哥哥越愛他，他越自卑，他如哥哥所言在滅族前就怯懦地憎恨人家還不敢承認，憎恨自己始終是這個有太多光環的兄長的籠罩下，無論如何出類拔萃都被一筆帶過的小線段，遠不及哥哥連線成面的博大與遼闊。

正如和志村團藏對戰時，這老混蛋都說自己遠比不上鼬。一個人最怕别人發現什麼，就越假裝朝那個缺點的方向僞裝。宇智波佐助看似狂妄自大的背後，是他最想掩蓋的自卑。

男人面對女人開始自卑，比女人面對男人的自卑更怯懦。

宇智波佐助順着春野櫻那番與其說高亢，不如說悲憤的反問，将她以為的答案勒在自己頭上，像綁上一條過短的護額的感覺般又緊又痛，“答案”被拉長成南北極端，風馬牛不相及。

他那一瞬也成了不會言語的馬與牛，沉默再沉默，馳騁千裡的負重前行……

為什麼不反駁？我話都說到這份上，隻要你說我剛才的瘋話是扯淡，你沒有隻把我當普通隊友看待，哪怕那個門佐胧月夜真是你前世的戀人，今生想與你再續前緣，我也有膽量違背天意，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也要走向你、抱住你、嫁給你，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笨蛋佐助君！大混賬宇智波佐助！

所以，還是不喜歡、不在意、不主動，他才不怕再這樣下去，她真的因攢夠失望、遲遲得不到回應而無法再喜歡他？不怕他會徹底失去自己對他十年無悔的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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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戀愛要靠感覺，感覺就是答案。不主動就是不喜歡，沉默就是拒絕，男人這種生物沒咱們女人想的那麼複雜。很多情況下，當你感覺他喜歡你，代表他也許喜歡你；當你感覺他不喜歡你，代表他真的不喜歡你。最重要的一點是，當你懷疑他喜不喜歡你時，說明他已經沒那麼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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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的話字字誅心，為什麼她作為巫女占蔔出自己和佐助有緣分後，又說了這些？櫻對号入座，得出自個兒最大的毛病還是内心戲太多。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勸自己什麼？又騙自己什麼？自以為得出答案的櫻看向對面胧月夜的目光多了幾分了然。

她是人如其名的皎皎白月，沒有她的寬額頭、沒有她的“飛機場”，而有比她更小巧精緻的五官、比她更凹凸有緻的身材……與月亮有關的溢美之詞都能形容她，佐助也是從月亮中走出來的美男子啊。

櫻驚覺這樣苦苦愛戀的自己像個小醜，他們多麼般配，自己瞎湊熱鬧什麼？

越想越無地自容，她今晚在發什麼瘋？鬧不好又得上演自己當衆告白，結果換來人家一句“你真的很煩人”再送個“掏心窩子”的千鳥？

丢人丢到早已作古的六道仙人和鳴人、卡卡西老師那兒不要緊，丢到砂隐忍者村和佐助的前世戀人那兒就糗了。

櫻雙手抹了下臉，笑容像牆皮脫落後露出的豁口：“噗哈哈哈，開玩笑啦佐助君。我們還是同伴，那個……我才康複還不太舒服，就先回啦，不打擾你們研究任務。”

“櫻……”全程沒吭一聲的佐助感覺自己是櫻手裡的風筝，黑鷹的款式。他邁出腳步跟着她，他們之間像有條心甘情願的繩，這次她急得扯痛了他。

“佐助！”奈良鹿丸拉住佐助，這次他也不怕麻煩了，否則後面更麻煩：“小櫻問你的時候，你像鋸了嘴的葫蘆。現在你追上去，想好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