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性命關聯》
人總在冷靜後才有足夠的時間和智慧回顧分析那些觸目驚心的事情,即便是在無數次殘酷的戰鬥中以沉着冷靜與分析能力著稱的宇智波佐助,也有馬前失蹄的時候。
砂隐忍者村北山醫院搶救室外的長椅,并不陌生上頭這個将所有重量傾瀉給自己的黑發男人。上次他也是披星戴月趕來,至少脊背依舊挺直,沒頹靡到要像這次得坐下才能保持體力。
“可惡!我那時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對她……”
日中的醫院走廊沒開燈,地面的白瓷磚泛着陰雨天的暗影……真可笑,沙漠哪來的雨?耷拉着頭的佐助怪笑一聲,右手狠狠抹了下臉,那層不該屬于他的由彷徨密織的雲翳被撕扯下來,露出一塊濕淋淋的血痕,和杜若花一樣绮麗的形狀,滴答滴答着血。
“佐助先生,櫻小姐額頭的傷并不緻命,已處理好了。要緊的是她又出現和前頭一樣渾身器官正衰竭的症狀,幸好沒上次急切,卻在悄悄進行。最後就像花從根部腐爛……”
北山醫院的首席醫師内輪醫生這段時間沒少和佐助打交道,每次都因一位粉發女子,春野櫻是,門佐胧月夜也是。
他小心觀察着一動不動盯着病床上額頭纏繃帶的櫻的佐助,用這個臨時脫口又自覺很形象的比喻時,終于從佐助冷寂得不像活人的眼裡捕捉到一絲冰裂,無聲無響地極速蔓延,足以讓冬日裡自以為湖面封凍,不知天高地厚使勁兒蹦跶的頑童一個危險的教訓。
“麻煩院方幫我照顧好她。”留下影分身,丢下這句話的佐助像疾馳的鷹離去。
前往獵場的路上,佐助腦中走馬燈似的掠影着他得知哥哥宇智波鼬的真相後,對着被夕陽染紅的大海也是默默哭泣。一隻鷹也許被他的悲恸感染,呼嘯着從他身邊掠過。
聽着鷹發出對命運凄厲更悲壯的叫嚣,一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倔強從腦中破土出芽。碎裂的心溢出仇恨的血,濃烈地染紅他開啟的六芒星萬花筒寫輪眼。
他淡聲說蛇蛻皮而出,翺翔振翅為“鷹”。他眼裡含淚的六芒星閃着複仇的雪亮,從他與大蛇丸三年來鬥智鬥勇練就的蛇的尖牙化作鷹鋒利的喙,銜着熊熊烈火的憤怒,誓言将宇智波一族數百年的仇恨燎原在這個腐朽黑暗的忍者世界……
佐助那時有多恨毀了他們宇智波的木葉忍者村,現在就有多恨這個毀了春野櫻的女人。趕到法隆寺正好看見杜若一副恭候他多時的模樣,她甚至像掐準時間倒了兩杯玄米茶,不熱不涼的溫度,氤氲袅袅間,透着一種雪山融水的破碎感。
“佐助君别着急,這幾日你也夠辛苦的,瞧你黑眼圈都重了。先用了茶點再和我費口舌吧,放心,沒下毒。”杜若像邀請佐助參加一場茶話會,上白下紅的巫女裝束都換了,着一身雪青色和服,上面繡着類似白櫻花的雪色玉蝶梅。
“又是三色團子,哼,你果然和……”佐助瞥了眼桌上還沒動的吃食,目光落在杜若右手無名指上刻着“朱”的紅寶石戒指時瞳孔驟然緊縮,沒說完的話從笃定的冷傲炸裂成顫抖的驚愕:“真的是鼬!你怎麼有他的戒指?”
嚴格意義上不算自己所殺卻的确死于他們兄弟之戰的亡兄宇智波鼬,已從一個曾恨得咬牙切齒、痛得撕心裂肺的名字,化作宇智波佐助生命的箭頭。現在,哥哥的意志就是佐助的意志,哥哥的夢想就是佐助的夢想。
為了哥哥忍辱負重的一生,為了摯友漩渦鳴人不惜斷臂的犧牲,佐助承認自己違心選了一條不是他打心底認可的路,隻因為他同哥哥一樣,把哥哥放在比一族更重要的位置;隻因為他同鳴人一樣,看到鳴人痛苦,自己也會痛苦。
哥哥是完美的,哥哥是神聖的……哥哥值得世間一切美好。而這個他明知有問題的女人,竟有臉拿着他深愛的哥哥的遺物,她不配!
“老實交代,你從哪裡偷來他的東西?!我記得宇智波帶土取下他的眼睛留給我備用後,我親自火葬了他!戒指也埋在他骨灰裡!就怕有人打擾他身後的安甯!你又憑什麼戴上?你算什麼東西?!快說!!!”
在當年比與志村團藏惡戰時還兇狠、還強烈的怒意的支配下,佐助單手拽着杜若的領子提起她。冒血的寫輪眼把血霧飄向他露出的左目的紫色輪回眼,他眼裡的杜若是浸在血裡的惡魔。
氣息不暢在杜若姣美的臉上淤塞出不健康的紅,她雙手抓住佐助意圖掙脫,可哪能敵過這個起了殺心的男人,挑眉冷笑:“哼,這麼……憤怒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殺了你哥哥!宇智波佐助……你問我算什麼東西?那你這個害死自己親哥哥還搶走他眼睛的兇手又算什麼東西!”
像失控的列車脫軌後跌下萬丈懸崖,佐助手上頓時失力,杜若卻是跌不下懸崖但能拉他下懸崖的惡鬼,就算狼狽地倒地上,也要抓住佐助已踩空的腳踝,力道是不同歸于盡不罷休的狠絕。
“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