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修羅場》
奈良鹿丸知道自己該有眼色地走了,不然待下去隻會當電燈泡。果然他走後沒多久,宇智波佐助的門悄悄開了。
他頗為滑稽地打量着周圍,有種回到小時候鬼鬼祟祟躲在訓練場偷看哥哥宇智波鼬修煉的忐忑,真是丢人。
宇智波佐助從來都是沉着冷靜的人,這種暴露内心脆弱的忐忑還從沒在全部逝去的家人以外的人那兒展現過。
他走到幾步之遙的春野櫻的房門前,哈口氣伸手敲,手因大氣不敢喘的緊張晃出了重影。
佐助垂下頭深呼吸一口,咬牙叩出小心翼翼的聲音:“櫻,鹿丸走了,能出來好好談談麼?”
這種低聲下氣的姿态連佐助自己都陌生,為了春野櫻,他變得越來越不像他了。
屋内一片濃稠的死寂,仿佛佐助在自說自話。以為她睡了,佐助又在手上小心地加了些力道:“櫻,在麼?”
第一次沒回應,等于第二次也不會有。事不過三,佐助不會再追問了,他不是那種瘋狂地敲打門,對女孩子死纏爛打的人。
低聲說“你先休息吧”後,他眼神冷卻成寒冰,大踏步向法隆寺趕去。佐助要找的仍是巫女杜若,隻要每次發生意外,他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算幫兇的她。
時間臨近傍晚,砂隐忍者村的法隆寺在快滲出血的夕陽中染得發黑,露出水草常年被泡爛的頹靡之色。這種不祥的征兆讓佐助頓生不安,後來發現杜若真的不見蹤影。
問了寺中的其他僧人,都說兩天前杜若就外出修行,沒說去什麼地方,更沒說多久。他們也習以為常,畢竟杜若兩年前才修行歸來,出遊不算什麼稀奇事兒。
看似天衣無縫的答案讓佐助起疑。按理說他與杜若目前是統一戰線,而且她的臉已在紅色“愛”字的詛咒下出現毀容性的傷疤。之前她還冒險告訴自己要當心伊赫家族,所以她應該不會不辭而别。
因春野櫻的事心亂如麻的佐助越發沒頭緒,來到杜若的住處想找些蛛絲馬迹也未果。
他想起五重塔的頂層,記得那裡被結界封印,杜若打開後能看到密室裡有三個大沙漏,是過去對守鶴人柱力的追殺系統。唯有中間第二個代表佐良娜,也就是紗羅妲的沙漏還在流淌。
再次來到這裡,房間已被打開,佐助發現紗羅妲的沙漏和左邊代表第一代守鶴人柱力且早已圓寂的分福和尚的沙漏,以及右邊代表第三代守鶴人柱力,因死過一次而因禍得福解除這個追殺系統的五代目風影·砂瀑我愛羅的一樣,沙子已停止流動,全部沉澱底下,像添了一座金黃色的新墳。
難道說那個身上流着漩渦一族血脈的女人真的死了?佐助愣在原地,室内明明沒有風,他身上卻涼嗖嗖的。
“什麼人?!”敏銳地察覺身後閃過人影,佐助迅速追擊,一下子将那人制服在地,看到的是一抹熟悉的粉。
“櫻……”下意識地将所有粉色和那個女子關聯,佐助忙将她扶起,才發現她的頭發更長,穿的是米白色的和服,這不是櫻的打扮。
心咯噔一沉,佐助知道自己在最心煩意亂的時候偏又碰到這個女人。
先前杜若承認她在漩渦宇助的命令下強行用巫術“玉藻前”喚醒門佐胧月夜的前世記憶,以緻讓她認出作為宇助前世的自己,對櫻和佐助的關系就造成不小的沖擊。
但說起胧月夜的前世,杜若也不知道是誰。直到奈良鹿丸不久前目睹胧月夜一個人在砂隐西北晃蕩,疑似和唯一住在那裡的門佐海老藏有什麼關聯,佐助決定不再逃避,打算徹查清楚這個女人的秘密。
“喂,能站起來吧,為什麼偷偷摸摸跟着我?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你是想起什麼了?”手虛扶着她不願多觸碰一點兒,佐助連續發問,仔細觀察着女孩茫然中蘊着淚光的表情。
“佐良娜……我的佐良娜……她真的……真的死了……”
佐助登時瞪大黑眸,胧月夜已跌跌撞撞地奔向中間的沙漏。
她整個人跪倒,像抱住一座墓碑環住沙漏,哭得渾身發抖:“我……我還沒想起她是誰……可我能感覺到她死了……為什麼我會因她的死那麼心痛……”
櫻攥着胸口衣領,仿佛心頭的肉被活生生地剜下,痛到每口呼吸都浸滿血氣,看得佐助都不忍心,上前扶住她:“冷靜!你好好想想這個佐良娜,又叫紗羅妲還是砂隐第二代守鶴人柱力的女人……她和你究竟是什麼關系?”
“守……鶴?”胧月夜若碧空般澄澈的藍眸漸漸彌漫出血霧。
她發出尖銳的笑聲,陡然冒出一句“是我害了那孩子!”就遽然昏厥,一滴熱淚沿着雪膚滑落至佐助的手背,滾熱的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