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麼?”所有人都沒想到,安靜地聽完來龍去脈的海老藏隻回應了這一句。
鹿丸頓時啞然,提前想到很多種海老藏的回應并備好應對方案,唯獨想不到身為元老級人物的他,會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老人家,不妨告訴你實話,我們遇到麻煩了,不光是鐵路修建,還有我自己,而你最有可能幫我們解決難題!”
宇智波佐助早沒什麼耐性,他已從海老藏一看到自己及胧月夜的反應後,笃定這個同樣是川之國那個佐良娜的外祖父的老人知道很多重要線索。與其玩雲裡霧裡的話術,不如直截了當說個清楚。
“進來坐,瞧你們眼下發青,這段時間一定很累吧。”海老藏掏出鑰匙開門,敞開的大門正對着那三人,直通深處的院落。
院子大得算上最裡頭的小樓、一棵胡楊、一株紅柳和一個池塘,加起來才占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積,空曠得像一座被搬空的城。
急于從好不容易對他們放松戒備的海老藏那兒獲取情報的佐助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不由得想起滅族後的宇智波一族的居住區也是一座空城。
家族舊址後來被徹底廢棄,木葉也安排他住到位于市中心的單身公寓,像越靠近都市的喧嚣,就越能撫慰他心中的創傷似的。
很顯然和自己不同,這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守着這座現今隻剩他一人的老宅硬扛到今天。到底有多不舍,選擇把自己活埋在回憶的墳墓裡。
别看海老藏年事已高,手腳十分利索,謝絕三個年輕人的幫忙,不一會兒就做好四人份的簡易早餐。蔬菜沙拉、牛奶、水煮蛋、培根面包,還特地給胧月夜準備了一份女孩子都喜歡的豆沙酥。
“吃吧,不用客氣。”老人瞧着心情不錯,也許是家裡很久沒這麼熱鬧了。佐助無心飲食,看着剝雞蛋的老人:“我們已把情況都告訴了你,你沒什麼想說的?”
喝牛奶的鹿丸差點兒噴出來,暗罵佐助一點兒說話的藝術都不懂,哪有這樣套情報的。正想打圓場,海老藏已把剝好的第一枚雞蛋放在身邊胧月夜的餐盤裡:“小夥子是個敢想敢做的直性子,難怪有膽量單挑五影。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老早就聽聞門佐海老藏年輕時一直從事情報工作,即便年邁也頭腦精明,始終以提問者的姿态達到滴水不漏的效果。鹿丸贊歎海老藏的心思,也不知自己何時才能曆練到這種不露情緒的境界。
哼,是條老狐狸,佐助知道海老藏還在套話。不過,他深知自個兒不是勾心鬥角的個性,更不是當官的料兒,繼續直言:“我真沒時間和你玩話術。”
見老人目露譏诮,明顯在嘲笑自己是個沉不住氣的毛頭小子,佐助懶得理會,沉聲說:“法隆寺的巫女杜若聲稱,我是當年渦之國獻給風之國的質子,漩渦宇助的轉世,與胧月夜的前世是戀人關系。你現在看到的胧月夜被強行喚醒上輩子的部分記憶,導緻前世今生的記憶混亂,甚至連她這一世的父親渭東波都忘了。你是二代目風影·門佐沙門執政時就步入忍者生涯的老前輩,經曆那麼多改朝換代,你一定知道些線索,特别是……漩渦宇助。”
鹿丸扶額歎氣,表示沒見過宇智波佐助這樣的老實人,笨到毫無保留地用自己的情報去賭另一個人是否松口。這小子常年獨自旅行,隻怕連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懂,真是斃了斃了。
“杜若麼?如果是她,我倒是會信你說的荒唐話……”出乎鹿丸的意料,海老藏并沒裝作一無所知回避他們,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面色凝重的佐助和神情恍惚的胧月夜。
沉默片刻,他像因感慨低眉淡笑:“說句心裡話,就算我當年再如何反對绯櫻愛上那個漩渦宇助,但他們郎才女貌,的确……很般配吧。”
“……哼,外表般配又如何?我是沒有未來的喪家犬,被祖國抛棄、被外人敵視,海老藏當然不會同意绯櫻嫁給我,我也無數次忍痛拒絕。奈何伊赫尹傑欺人太甚,用我的性命威脅绯櫻在伊赫祭上被他選為妻子,绯櫻隻好答應,卻還是沒能挽回我的性命,更犧牲了她的幸福!”
聽完漩渦宇助和門佐绯櫻的悲劇,春野櫻多次掉流淚。但看到作為活死人的他非但沒有眼淚,還對共情的自己流露出嘲諷,她擦了擦臉呵斥道:“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你為什麼要把自己經曆過的不幸強加在我和佐助君身上?這就是你的正義?”
“呵,正義?多麼奢侈的東西!被大蛇丸‘穢土轉生’後的我早就沒有愛了,我隻剩下恨……我恨毒了這個肮髒的忍者世界!春野櫻,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懂麼?”
宇助神色狠厲,猛地撩開遮住他右額角的紅發。
那裡赫然印着毒蟲一樣的黑色的“恨”字,而非他之前告訴櫻的那個他因淪為質子被迫封印忍者能力後,烙在靈魂裡的紅色“愛”字,也是宇智波佐助手心的符咒,像注定他與春野櫻亦會走向另一個旗鼓相當的由愛變恨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