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海老藏的訪客》

充滿希望與光明的旭日東升，在砂隐忍者村最東邊的靖英園也瞧不出什麼清晨的朝氣。

大把大把的光線射入這片埋葬着生命的土地後就永遠地陷了進去，仿佛這種地方的流沙也是誤入的光的墓穴。

人年紀一大瞌睡就越來越少，門佐海老藏淩晨四點多就醒來，窗外的夜黑得像泥漿。翻個身再睡，困意似因方才的輕輕一瞥給吞了似的，他在床上不知耗了多久也沒睡着。

強行入眠無異于精神折磨，海老藏索性起身，瞟見屋外的夜色漸淡了些。

他所住的砂隐忍者村西北郊外位置偏遠，早些年就因市中心發展而陸續搬空，隻有他和姐姐門佐千代一起堅守到最後，無論如何都不肯離開，如今也僅餘他一戶人家。

沒人住的地方連路燈都省了。臨近破曉，這個隻剩他一人的郊外仍是一望無際的黑，給人無間地獄的絕望。

實在受不了這種壓抑，海老藏惦念起曾在這座孤獨的宅邸裡生活過的親人們。他們一個接一個躺在冷冰冰的墓地裡，一定很孤獨吧？

不，大家都死完了，世上最孤獨的就是他這個活人。老人為自己聽着好笑又沒毛病的邏輯感到得意，簡單拾掇一番就沒入沉寂的夜。

他在靖英園門佐千代的墳前一坐就到天明，都說晝伏夜出的鬼是夜貓子，白天應該睡了。他對地下的姐姐說聲早安，撐着膝蓋站起時腿骨止不住乏力。

真的老了，他活得夠久，估計就三四年的光陰。海老藏很清楚他的身體。

“……姐姐，相信我，等我完成這件關乎砂隐未來的大事，我就來找你們啦。”老人勉力站穩，在隻有他一個活人的最東邊的墓地裡，捉到距離砂隐最近的晨光。

真正的光總是不可直視會灼傷眼睛的，就像海老藏剛走到自家宅邸門口，看到沐着朝陽的一黑一粉的身影，頓覺自己睜圓的眼睛被光塞滿般又痛又熱。

海老藏握緊拳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發顫，這是他認知裡絕不可能出現的一幕。

待另一個年輕的男子敏銳的眸子覽盡他的表情變化，微笑着對自己打招呼，老人微微仰頭舒口氣，明确反應過來這全是自己的錯覺，或是又一個不容松懈的陰謀。

畢竟，那些血淋淋的過去告訴他，切忌輕信任何人。

“海老藏大人，晚輩是來自木葉忍者村的奈良鹿丸，這位是宇智波佐助，還有這位姑娘……”

鹿丸觀察着海老藏聽到自己介紹下意識地躲到佐助身後的胧月夜時，與胧月夜相仿的藍眸緊縮如針。他心下了然，補充說：“她是忍界評标專家門佐渭東波之女，名叫胧月夜。”

果然聽到那個不是心裡期待的名字，海老藏的目光黯然後是一潭死水的淡漠：“小不點兒們，找我一個退隐的老頭子有事麼？”

他狐疑的視線來回逡巡在佐助和胧月夜兩張熟悉的容顔之間，眼底是曆經風霜的人練就的沉着才能按捺下的急切。

不愧是四朝元老，竟能克制住一看見佐助與胧月夜時呼之欲出的探尋。别說佐助驚歎這個曾有一面之緣的老人城府之深，鹿丸自己都覺得這趟拜訪沒想象中那麼容易。

“我們奉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之名，前來砂隐協助火之國雷門公司完成風火鐵路的招标任務，可惜中途一波三折。先是傾向于木葉與砂隐的關鍵人物渭東波失蹤後遇害，再是風之國大名伊赫涵默意外身亡延期招标會。最麻煩的是，随着新任大名伊赫卓上位，居然提出在月底的伊赫祭娶我們的女忍者春野櫻為代價，以此代表風之國最龐大的伊赫家族同意并投資這條關乎砂隐、木葉的鐵路建設計劃。”

一口氣道完來到砂隐後的經曆，鹿丸總覺得有種無形的割裂貫穿于這一系列事件。

以伊赫涵默之死為分水嶺，伊赫家族對鐵路建設呈現出前後兩種截然不同的極端，可要說伊赫卓站在他們這邊，這個莫名其妙地盯上春野櫻的家夥也不見得是什麼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