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誅心》
有些事不是說忘記就能忘記的,從不提起亦不代表忘記。正如春野櫻的證明狠狠地打了宇智波佐助一記響亮的耳光,讓他清醒地明白,原來春野櫻和他一樣,都沒忘記當年錐心的場景。
任憑草薙劍再削鐵如泥,也無法在一個已喪失鬥志的主人的手裡所向披靡。
劍術高超的佐助的手顫抖到最後,劍峰也低下高傲的頭,于響亮的“啪”中掉落在地,掩蓋住心墜落的聲音。
“趕緊拿下他!!!”
眼看佐助難得露出破綻,那些正愁不知如何制服他的傭兵蜂蛹而至,紛紛把刀架在雙目空洞的佐助的肩上。這個最強的男人是他們不戰而勝的戰利品,夠吹一輩子。
櫻看得心驚膽戰,急于奔向佐助的蓮步被伊赫卓擋住。他近乎貼着她耳朵,呼出冰涼瘆人的氣息:“放心,我會叫他們當着你的面兒放了他。”
兩人那副親密無間的樣子落在佐助眼裡是一種酷刑。他咬牙逃開眼睛,更可恨的是連發火的理由都沒有。
他們分手了,春野櫻甩了他,他現在對她而言什麼都不是,甚至還是曾想殺死她的兇手!那他還有何資格生氣?
櫻目露嫌惡,扭頭避開了些距離,冷冷地斜睨着伊赫卓,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說:“哼,那最好不過!”
“可是……”伊赫卓進一步湊近櫻,唇快碰上她光潔的臉:“我們得想辦法讓他真的對你死心。是當着他的面兒讓我吻一下你?還是你主動吻我對他更有沖擊力?”
伊赫卓過分至極的話怄得櫻快站不穩,這兩個選擇不論對她還是對佐助都是一種變态的淩遲。
其實,此刻的她已被淩遲。相比于男人,女人對肌膚之親更敏感。與不愛的男人就算稍微離得近一些,女人都會覺得惡心。
櫻的心像在火架上炙烤,把活生生的血肉炮烙成幹癟的死皮。疼痛化形為她眼裡洶湧的溫熱,那是睜眼閉眼都遏制不住被泡漲的淚,她還是不争氣地哭出來了。
但她越哭越會讓佐助看出她的不情願,他就越不會放棄已沒救的自己,兩人都會繼續痛苦下去。
長痛不如短痛,櫻含着淚鎖死雙目,墊腳飛快地輕吻了下伊赫卓的臉,随後扭過頭,不敢看佐助的表情。
“别急,還不夠!”伊赫卓永遠如浮雲般不帶情緒起伏的聲音,霍地因這個無愛的吻點燃類似亢奮更惱火的感情。
他大力攔住急于逃到伊赫公館好避開佐助的櫻,霸道地攬住她的纖腰,對此時神色絕不是煞白等詞彙能形容的佐助幽幽道:“你都看到了吧,她不愛你了,宇智波佐助,你已經失去她了。”
聽到伊赫卓單憑一張嘴,就輕易否決自己對宇智波佐助十年無悔的深愛,始終背對佐助的櫻攥緊胸口牢牢捧住,不然隻會碎裂一地她心髒的肉塊。
可她哪裡知道,宇智波佐助的心已碎成肉醬。伊赫卓眼風一遞,那些傭兵紛紛撤下架在他肩上的刀,他如散架般險些站不穩跌倒。
一個踉跄間,佐助及時在足底發動查克拉,以這種很丢人的方式勉強站穩。
他黑眸像兩滴書寫時因毛筆吸水過于飽和而被遺棄的墨水,無神地遙望着那個同樣遺棄了自己的女人。
“你做得很好,我也會信守諾言。”伊赫卓噙着笑意小聲沖櫻的耳朵低語,臉孔朝向佐助是另一種語氣:“按照舊俗,我會在月底最後一天的伊赫祭上借選秀與櫻訂婚,佐助君會祝福我們吧?”
換往常被人這樣奚落,佐助早撕了他的嘴。奈何櫻的沉默不給佐助任何發怒的理由,甚至沒有生氣的資格。
青年像個木頭人呆呆地聽着伊赫卓妄語,眼睜睜瞧着伊赫卓帶着曾屬于他的女孩進入伊赫公館……
都走了,全走了,連那些狗腿子傭兵都撤離,臨走前還對仍杵在原地的佐助指指點點。
他聽不見那些嘲諷、恥笑、挖苦像白花花的頭皮屑,落在自己這個号稱忍界實力巅峰的男人的身上。
直到伊赫公館大門緊閉,荒涼的街道獨留他一人如喪家犬依舊守在門口,佐助扶額嗤笑自己竟如此犯賤,堂堂驕傲的宇智波最後的末羿活成了一條狗?
将伊赫公館夷為平地、沖進去把春野櫻搶出來、大卸八塊了伊赫卓……佐助覺得換成以前的自己,這些喪心病狂的事他全能幹出來,并幹得大快人心!
狂妄如他,畢竟那個時候,佐助能保證春野櫻始終愛着自己。他有信心憑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對他生死相随。然而那是過去時了,是宇智波佐助可能再也回不到的過去……
“好了,别哭了,你就算再懊惱也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