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蛇襲》
春野櫻翠色的眼珠上下左右轉着,綠瑩瑩的似旋舞着兩隻螢火蟲,給陰沉的蛇窟添了些亮色,那是燭火也不能媲美的□□。
曾把三年大好時光都封盒在蛇窟的宇智波佐助,從未想過哪怕現在自己仍習慣這種常人難以忍受的陰暗,卻在看到春野櫻像隻誤入的兔子困在這裡時,意識到自己其實和她一樣都不屬于這裡,唯一的區别是他呆久了麻痹了,鷹的翅膀再受潮生蟲,也不能阻礙他有朝一日振翅高飛,追逐打心底并不反感的光。
“别擔心,我就在你對門……”他開口安慰裝作沒聽到她大膽的請求,臉頰不由得燒起來,好像他是被蛇吞下的螢火蟲本該熄滅了生命,又在不見底的陰暗中莫名地複活這份光熱。
“佐助君,你不用多想,就算不一起睡……我的意思是你今晚就陪着我吧!我真的好害怕……”櫻又不小心語出驚人雷倒佐助,依舊通紅着臉道出自己的請求,顯然怕到極緻才會如此。
兩人的親密早就不止于同處一室的程度,前提是櫻那時記得并接受了他。即便後來她失憶,佐助也不急于強行讓她想起自己,他希望以循序漸進的過程慢慢回到過去,這次換他等她。
張嘴就是頗為沙啞的聲音,佐助納罕自己上的哪門子的火?難不成螢火蟲飛到他體内調皮:“我覺得不合适,你……不介意?”
“特殊情況,不要緊。佐助君就到我陽面的房子,那個大蛇丸不是說陰面有蟲蛇出沒,怪吓人的。”佐助的松口讓女孩若得到特赦令般歡天喜地,拉着他快速閃到屋内。佐助慌得四處環顧,生怕被大蛇丸發現,不然又成了以後被他取笑的把柄。
共處一室不是普通的民宿而是處處散發着詭異的蛇窟,浪漫都被陰森沖淡。
房間隻有一張床,一套被褥,照明也是原始的蠟燭,是該裝修了。
佐助從陰面房間把被褥拿來,在陽面房間打地鋪。看着櫻立在床邊像做錯事的孩子小心地望着自己,他兩指點了下她額頭:“快睡吧,我就在這兒,别怕。”
“給佐助君添麻煩了,害得你這樣湊活!那個……我睡地鋪!或者咱們都睡床上……我是說床也不算小,中間隔條被子就行!”意識到又語出驚人,櫻拍了下自己慌不擇言的嘴巴,臉蛋燒乎乎的。
佐助已和衣卧下,身子像刻意避光,隻對櫻露出他能沉澱一切的黑色背影:“好了,睡吧。”
不帶多餘的廢話,宇智波佐助從來都是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
合眼的視野烏漆一片,耳畔傳來一聲格外熟悉的“謝謝你”,他恍然睜眸正好目睹室内的燭火死在他眼裡。
沒入黑暗,唯有她對他的“謝謝你”把餘熱殘存在他越睜越大的黑眸中,一遍遍重複着點燃的動作,終于亮起一盞新的燈。
燈芯是那年月如銀盤,她流出星星的淚,執着于淹沒黑暗的自己渴望更懼怕她的光,隻能躲她身後,亦是一聲“謝謝你”把那些“我不記得了”“果然你很讨厭”的假話戳得他這個始作俑者脊梁骨都疼。現在她失憶了,“謝謝你”原封不動地還給自己,又戳上他的脊梁骨。
宇智波佐助總算明白,有時候“謝謝你”同樣是一種溫柔的殘忍。他現在願意為她默默付出、等她慢慢想起自己,隻甘心得到一聲“謝謝你”麼?
這一晚随着佐助開始思索感情這種他覺得最無聊的事情,注定流失夜眠最本質的困意。
千思加萬緒壓得他喘不過氣,一個姿勢保持不住,又悄悄換成另一個姿勢,生怕影響床上的她正常休息,怕吵到與自己都不在一個高度的她。
“宇助君,你到底在哪兒……”
新一輪的翻身像屏住呼吸踩着冰面卻被推倒,最終還是在爆破聲中雜碎了冰并沉了下去。
被刺疼般猛地坐起的佐助單手撐着能感受到地面涼意的褥子,手勁兒或者說是搖搖欲墜的身體的重量把褥子蹂躏成沒了血肉的薄皮,而他的血肉也在熟睡的櫻這聲喚其他男人名字的喃喃中,碾得骨頭都不剩。
宇助君?
呵,挂在她嘴上那麼多年的佐助君……怎麼就可笑地成了什麼宇助君!
胸口強悶着一股滾燙的氣,噴出來足以引爆空氣燒死發光的螢火蟲。佐助硬生生咽下去,焚燒自己的五髒六腑。
彷徨的片刻,一陣恍若蛇吐信子的聲音刺破耳膜。佐助驚得打了個寒顫,就見一條黑影從眼前快速竄過,直逼床上也被驚醒并發出一聲嘤咛的櫻。
什麼都顧不得了,千鈞一發之際,用天照也不能連同櫻一起灼燒,用“天手力”瞬移交換也來不及的佐助,在黑暗中做了一個最笨的也是最保險的決定,直接以僅剩的右手抓住那條黑影,滑膩冰涼的觸感無疑是蛇。
“佐助君!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