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蠟燭麼?
他想起來了,在伊赫公館疑似複活的“赤砂之蠍”操控櫻刺殺自己時,他就出現犯困乏力的怪狀,導緻他被櫻傷到。
那種虛弱到昏昏欲睡的感覺,那種幽靈般詭異的白色蠟燭……莫非有什麼關聯?
既然巫女杜若說櫻左肩的“卐”是紗羅妲刻下并把使用權交給漩渦宇助,表明他們父女早有聯系。可宇助對紗羅妲的所作所為……
恍惚間,一個從未想過的疑點在佐助心底開始探出尖尖的刺。
按照門佐海老藏所言,紗羅妲是門佐绯櫻在漩渦宇助死後,嫁給伊赫尹傑才七個月就生下的女兒。
因此,紗羅妲縱使以守鶴人柱力的身份常年被關在砂锢,也會被以為是伊赫家族的犧牲,尹傑是大公無私的父親。而且,海老藏還因對宇助的憎恨,剝奪了绯櫻給紗羅妲取的本名,佐良娜。
那麼,漩渦宇助,他到底知不知道紗羅妲就是他和绯櫻的親生女兒?
佐助的心莫名一緊,不知被什麼抓住了。
當年若非宇智波帶土袒露一切,搞不好哥哥宇智波鼬直到現在都被自己怨恨。
佐助原以為哥哥那種至死都被釘在恥辱柱上的人生足夠悲慘,可想到這對也許根本沒相認還相互利用的父女,他蓦地明白世上的悲慘有千千萬萬,遠超乎人的想象。
話說回來,現在似乎失去忍者能力還“背負案底”,像隻老鼠東躲西藏的自己不也很悲慘?看來真如那和尚所言,他是“大兇”的命數……
“佐助君……最喜歡你啦……”
凡事沒有絕對。身旁隔着忍具包不知何時轉向他的櫻的夢呓,讓深陷室内一片黑暗中的佐助隐約窺見一縷闖入陰溝的光。
那是他見過的最明亮纖細的光束,就如他悄悄轉身,正對上身後那明亮似春,纖細若柳的女孩。
說來也氣人,這家夥的睡眠質量很好。不論川之國的山洞還是不久前大蛇丸的基地,她總能比自己先睡着,還睡得死沉死沉。
真過分,好歹他們今晚假扮……夫妻躲避通緝,隻好在條件有限的情況下同床共枕。相比自己的忐忑,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竟毫無心理負擔地睡着了。
佐助搖頭,沒察覺自己的唇角快揚到耳根。高冷這麼多年,他的表情管理從未如此失靈。
剛合上眼睛準備睡,不料櫻爬到他跟前鑽入他懷裡,可憐兮兮的忍具包被一腳踢下床,她嘴上還迷迷糊糊的:“嗯……佐助君……”
好不容易釀好睡意的佐助像被丢到開水裡煮,困意被燙得毛都不剩。懷裡小小的身體越香軟,他的身體越僵硬,好矛盾的負相關。
此消彼長的關系注定一方掠奪,一方妥協。以前總是她一次次妥協,這次就換自己吧。
佐助用這個邏輯說服自己,右臂以落葉的輕柔搭她身上。
沒别的意思,他真心覺得這樣的姿勢對他們都很舒服,睡覺圖就圖個舒心。放松下來,兩人自然而然地相擁睡去……
翌日睡覺輕的佐助倒比櫻晚些醒來,因為他是被一陣刺耳的女高音驚醒的。
克制不住娘胎裡帶的起床氣,佐助揉着眼睛“切”了聲,沒好氣地呢喃:“大呼小叫什麼……”
跪坐床上的櫻雙手捂着通紅的兩頰委屈巴巴,幽幽地冒出一句頓時讓佐助清醒的話:“佐助君……我們昨晚……你是不是……”
差點兒怄得噴出一口血,床也瞬間變成不安分的跷跷闆,佐助可以用“彈起”生動形象地形容霍地坐直的自己。
喂,春野櫻,昨晚是誰非要提出同床共枕的?又是誰躺着躺着就非要湊到他懷裡,害得他隻能以這種别扭暧昧的姿勢睡到天明?現在到好,大清早又像受害者一樣把自己當成“采花賊”去質問!
明明喉嚨裡堵滿這些牢騷話,但就像浴缸的水壓封死底部小小的活塞,沉悶如宇智波佐助,老以口是心非折磨自己還有别人:“别随便看低我!”
聽出他的惱火,櫻的扭捏一下子煙消雲散。狂風後的葉子總是發顫的,她小心睨着佐助:“佐助君是不是生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該死,怎麼吓到她了?佐助正愁如何道歉,同樣的,打直球如春野櫻,撲過來摟住他:“我憋了好久!老早……就想說了!我……我想我真的喜歡……不,是愛上佐助君了!哪怕昨晚真發生了什麼……我也心甘情願!所以……請别生氣呀!”
許是怕惹惱自己,櫻越說越激動,眼淚打濕她的臉龐,落在佐助越睜越大的黑眸裡,宛如淋過雨挂着淚的向日葵一見到最愛的太陽,帶着傷痕亦笑得燦爛。
這世上最不可能的可能又複蘇了,一向與光無緣的宇智波佐助,始終是春野櫻最美麗最渴望的光。
她愛得刻骨銘心的過去是,忘得一幹二淨的現在也是,未知的将來……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