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代姐姐明白我在說什麼,因為我們都沒想到小時候就形影不離的蠍和紗羅妲步入青春期後竟萌生情愫。
特别是蠍那次誤以為紗羅妲有性命危險,直接解開砂锢的封印把她帶到北山醫院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兩個孩子朦胧的感情就差捅破窗戶紙。
不行啊,他們不可能的。
十二歲就因卓越的功績号稱“赤砂之蠍”的門佐蠍,早被高層列入未來的四代目風影人選,羅砂都遜色于他……這孩子絕不能因一個女人自毀前程!
奈何绯櫻與宇助的故事不僅重現在紗羅妲和蠍身上,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竟多次為了她做出出格之舉……
再這樣下去,蠍遲早會被紗羅妲毀了。我知道有些話千代姐姐再憂心也說不出口,那就讓我這個親外公繼續唱黑臉吧。
我潛心多年研究出的能暫時封印尾獸的查克拉結晶石的初衷,是為了幫紗羅妲減輕人柱力的痛苦。可事實是她一和守鶴分離就會死亡,我根本救不了她。
那就趁此解脫她吧,我親自來總比别人插手好。可老天偏讓我在砂锢親眼撞見拉扯在一起的他們,瞬間引燃我當年撞見绯櫻和宇助糾纏不休的怒火。
紗羅妲再三哀求才避免了我與毫不相讓的蠍的沖突,驚怒交加的我心一橫在蠍走後告訴她真相……
刻薄的話脫口後灼傷我的嘴,也把她燙得體無完膚。面對紗羅妲陷入自暴自棄更下跪向我磕頭的訣别,再也撐不下去的我逃出砂锢,看她一眼都不敢。
那晚我在千代姐姐懷裡放聲大哭,她抹着淚說我何苦如此。其實我們都清楚,錯的從來就不是紗羅妲,甚至她父親漩渦宇助也是無辜的。但無情的現實隻能迫使我們一個個指責他們,這就是成年人的無可奈何。
這個我們祖孫決裂的夜晚亦是永别之夜,不久後屋外傳出一聲巨響。我們姐弟眼淚都顧不上擦就沖出去,看見守鶴正已前所未有的巨大形态肆虐砂隐。
關鍵時候赤炎卻不見蹤影,我們隻好率領羅砂等暗部殊死抵抗。想到自己還有查克拉結晶石這個尚未試驗的後手,我情急之下抽出她體内一半的守鶴封印其中。
我承認除結晶石的力量有限不足以容納全部的守鶴外,我心底仍不願真的殺死那孩子。随着守鶴化成沙子轟然倒地,這場劫難終于結束。但無論紗羅妲和蠍還是赤炎,這三人徹底失蹤。
他們一消失就是二十年,聯系起來就不像巧合。關于蠍暗殺赤炎,引發守鶴暴亂并帶走紗羅妲的傳言從未停歇,可我們始終不相信蠍會誘發紗羅妲尾獸暴走。
他那麼……那麼愛紗羅妲,怎會舍得用她的生命開玩笑?
雖百思不解其中原委,十五歲的羅砂還是成為四代目風影,并與門佐加瑠羅訂婚。要沒那場意外,這一切本屬于蠍……
心裡再惋惜,我想蠍本人并不在意。
每每望着法隆寺五重塔頂樓的守鶴人柱力追殺系統,親眼看到象征紗羅妲的沙漏依然在流淌,預示這孩子不但活着,還極可能和蠍在一起,我很欣慰。既然好不容易逃離,那就讓他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吧。
可惜命運仍不肯放過他們,能為紗羅妲續命的另半隻守鶴還是被砂隐盯上,在石之國邊境發現他們的蹤迹後,羅砂立即帶人追過去。
得知失蹤三年的他們有了消息,來不及高興的我就看到羅砂率衆人帶着另一半封印于查克拉結晶石中的守鶴凱旋而歸。
另一半守鶴……所以,紗羅妲已經……
接過羅砂交給我的結晶石,我終于可以把兩隻分離三年的守鶴合二為一。我很想給他一巴掌,質問他為什麼不給紗羅妲一條活路?可我沒有也不能。
畢竟,面對當年伊赫尹傑在漩渦綠羅死後對她挫骨揚灰的發指行為,作為親子的羅砂仍能認尹傑當義父,并在他的扶持下成為風影……
這個青年遠比蠍可怕呀。
如果說成功奪回守鶴是四代目風影·砂瀑羅砂不可磨滅的功勳,那麼他讓自己的第三個孩子砂瀑我愛羅成為第三任守鶴人柱力也是他大公無私的美德。
可隻有親眼目睹加瑠羅跪下,求我們把守鶴封印在她腹中好保住這個小生命的我和千代姐姐最清楚,羅砂不知出于什麼原因,非要殺死自己的親骨肉,才造成後來加瑠羅産後死亡,我愛羅的童年也籠罩在人柱力的陰影中……
呵,世界到底怎麼了?有了绯櫻和紗羅妲,怎麼又來了加瑠羅與我愛羅?人人避之不及的尾獸居然成了母親保全孩子的籌碼?
慘痛的現實日夜折磨着我,而紗羅妲仍未停止的沙漏帶給我零星的希望。
她還活着,她究竟在哪兒?
我可憐的孩子啊……
無數次午夜夢回,我腦袋裡一遍遍回放的是她八歲那年被侵害後,拉着我的衣角,眼裡憋着淚,笑得還是那麼懂事:“外公,我不疼,我真的沒事了。”
把紗羅妲從小就強行培養成比任何人都懂事聽話的好孩子,是我往後最追悔莫及的錯誤。
背負着無法告知世人的思念與愧疚,我和千代姐姐逐漸退隐,每一天都在熬。
我們癡癡地堅守着這片沙漠,因為這是我們出生的故鄉;我們默默地反抗這裡強大的陰霾,因為這裡是我們深愛的故土。
可恨命運還是不放過隻剩我們兩個老東西的一家,在我七十二歲那年,千代姐姐也走了……
後半生一直牽挂蠍的千代姐姐,最終也因親手殺死自己的孫子而在同一天離開。
聯合木葉派來的小不點兒們一起營救被“曉”劫走的五代目風影·砂瀑我愛羅前,千代姐姐寬慰若有所思的我,說她一定會保護好那個名為春野櫻的少女。
幾十年風雨相随,最懂我的還是她。或者這麼說,她也多少察覺甚至預感到那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就像……哈哈,绯櫻的轉世。
不過是老人家的一點兒心理安慰罷了。我們兵分兩路,我帶着砂瀑手鞠、門佐祭、門佐卷等年輕人安定風之國邊疆,千代姐姐随着木葉的孩子們去營救我愛羅。
比起我,極可能遇上蠍的她定有一場惡戰。無論輸赢,我都不希望任何一方真的出事。
但結果是雙亡,赢了蠍更殺了他的千代姐姐也輸了,滿盤皆輸的她用“己生轉生”這個荒廢多年的禁術犧牲自己的生命,換回已被抽走守鶴而死亡的我愛羅的新生。
旗木卡卡西,殺死風岚的“木葉白牙”旗木朔茂的兒子,向我講述千代姐姐最後的決定……
眼看正耗盡自己的生命努力複活我愛羅的千代姐姐體力不支,不知情的漩渦鳴人半跪下說:“婆婆,用我的查克拉吧。”
千代姐姐注視着那孩子似曾相識的面龐,微笑道:“把你的手放在我手上。”
九尾龐大的查克拉的輔助一下子增強了“己生轉生”的力量。感受到生命在悄悄枯竭的千代姐姐,對一心撲在我愛羅身上的少年說:“由無聊的老人家創造的忍者世界出現了你這樣的人真讓我高興。過去我做盡錯事,最後終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砂隐和木葉的未來一定會不同于我們那個舊時代吧。卡卡西說的你那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也一定會影響未來吧,那就成為一名超越所有前人的火影……”
我不由得想起多年前那個漩渦玖辛奈對千代姐姐的詛咒,我想姐姐最後也預感到全應驗了。
“……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上……”
雖不清楚漩渦鳴人和漩渦玖辛奈的關系,但這個明顯是她族人的少年以他強大的查克拉拯救我愛羅的同時,也在助推千代姐姐的死亡。
“……你還會衆叛親離……”
她的兒子,門佐風岚,年紀輕輕就死了;她的孫子,門佐蠍,成了砂隐遺臭萬年的叛忍。
“……骨肉相殘……”
“赤砂之蠍”最後也死了,被她,殺了。
“……死後也不得安甯……”
後來的第四次忍界大戰中,千代姐姐的墳墓被盜,還被“穢土轉生”成為敵方……
聽完卡卡西的叙述,我越看越覺得面前躺在春野櫻懷裡的千代姐姐隻是睡熟了。
我知道,她在裝死,她怎麼會死?哈哈。
绯櫻是千代姐姐一手帶大的,姐姐在她眼裡早已是母親一樣的存在。每次這個愛哭鬼掉眼淚時,隻有千代姐姐把她抱着才能哄好。
千代姐姐,你瞧瞧,绯櫻正抱着你哩。你的裝死遊戲不光惹哭了她,其他趕來的小家夥們也在哭鼻子呢。你差不多得了,一把年紀還如此調皮……
“讓我們為千代婆婆默哀。”
我愛羅的聲音把我一刺,我強笑着望着紋絲不動的千代姐姐,心想這老太婆玩笑開大了,這會兒不該突然睜眼睛,然後欠揍地來一句:“哈哈哈,騙你們呢!”
我知道自己再啰哩啰嗦也無法喚醒一個再也醒不來的人,因為摟着千代姐姐的不是绯櫻而是春野櫻,風雨同舟七十載,我最後的親人也走了,留給我永遠的孤寂……
姐姐,小時候你就說過,盡管砂隐的一年四季都黃沙漫天,沒有木葉的森林盎然、岩隐的怪石嶙峋、雲隐的缭繞仙境、霧隐的碧水青山……但你依舊深愛這片荒蕪的土地。
你愛這裡的銀柳和胡楊,愛這裡的沙棗和葡萄、愛這裡的綠洲和沙丘、愛這裡自由自在的風,時而和煦、時而淩厲、時而悠揚,時而纏綿……就像那首童謠。
金燦燦的大漠
藍悠悠的天空
沙漠的風兒吹人老
我盼着星星盼着月亮
星星在眨眼
月亮又胖了
爸爸媽媽什麼才回來
什麼時候才回來
爸爸媽媽再也回不來了,不過被風吹老的我們遲早會在那個世界與他們重聚。眨眼的星星和變胖的月亮也會成為新一代砂隐孩子們的期盼……
砂隐,風沙中無堅不摧的鋼鐵。那是我們一生都在守護的信仰,雖付出巨大的代價,但我們從不後悔身為忍者的選擇。
因為這裡是生我的土地,是養你的故鄉。
葉落終歸根。千代姐姐,我和绯櫻,送你回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