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籠子的鎖在宿安抖如篩糠般的眼神中打開。
籠外銀發的男人低下頭走近,順滑的長發随着他的動作從肩頭滑落。
“您……您好……”淚水已經把宿安的眼睛溢滿。
他努力想在新主人面前表現得乖巧一點,但小小的身體一直在哆嗦。
好難受,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發不出聲音。
“你叫什麼?”
“宿……宿安……”
銀發的男人笑了起來,俯身在宿安面前蹲下:“明明頭發是金色的,怎麼起了個東方的名字……”
“小家夥,是誰給你起的名字?”
是福利院的阿姨……
宿安張了張嘴,卻隻能哆嗦着發出幾個意味不明的氣音,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的喉嚨被吓得痙攣了。
不行,不行,要趕快回答主人的問題,不然會被打……
小貓的淚水再次啪嗒啪嗒地湧了出來,漂亮又精緻的小臉上全是淚痕。
他努力着把哽咽的喉嚨肌肉壓下去,但這并不像用帽子壓住貓耳一樣簡單。宿安拼了命地讓自己冷靜,可惜完全起了反作用。
别……别過來……
感覺男人的大手落到了自己頭上,小貓吓得身體發軟,眼神直直地盯着那隻手。
要被打了——
小貓縮着脖子,感覺胸口悶悶的。
他的身體開始發麻,呼吸也随之困難起來,喉嚨抽搐得更厲害了。
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皺起了眉。
宿安用盡最後一點理智,在淚眼模糊中勉強分辨出了主人的神情。
他最怕主人皺眉,這通常預示自己的下場會很慘。
想道歉,想說對不起,想求主人饒過自己……小貓嘴巴張開,卻隻能聽見自己牙齒的打戰聲。
他的腦子木木的,四肢一陣一陣地發麻,隻能感覺到頭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托了起來。
“不怕,不怕……”男人輕聲哄着宿安,另一隻手一點一點地撫摸着小貓的腦袋。
他把一個瓶子放到宿安面前,輕輕壓着小貓嗅了一下。
是太陽和葡萄的味道。
宿安頭暈暈的,眼皮有點發沉。
他給我聞了什麼……?麻醉?
瓶子裡的東西效果立竿見影。
宿安的身體還在哆嗦,但是胸口已經沒有那麼悶了。
小貓以為給自己聞麻醉是要做某種手術,理智才回神一點,就立刻驚恐地看着那個瓶子。
“怎麼膽子這樣小……”男人輕笑了一聲。
看着小貓暈暈乎乎地看着他手中的瓶子發抖,蘭斯溫和地笑了,把嗅鹽瓶子遞到宿安手裡。
“聯邦醫療部新改良的嗅鹽,用來舒緩神經的。”
“别怕,抓着它睡一會兒吧,乖乖的。”
他的掌心覆在宿安已經快壓在頭上的小耳朵,輕輕順着毛揉搓着。
**
!!!!!
宿安無聲尖叫着從床上坐起。
他驚恐交加地抓着懷裡的被子炸毛哈氣,四周的物體全部都是他的假想敵。
應激醒來的第一件事,他立刻把上衣整個脫下來,在腹部尋找着可能存在的傷口。
他裡裡外外地檢查了好幾遍,連後背都摸了一遍。
但除了腰側那道陳年的疤痕外,并沒有他預想中的新增傷口。
……肚子沒有被切開。
宿安呆呆地坐在公寓201的床上。
他白皙的皮膚毫無血色,在月光下瑩潤得近似透明。
不是為了摘掉器官……那為什麼要讓我聞麻醉的東西?小貓晃了晃耳朵尖。
不對,他現在躺在遊戲裡的床上,就是說實際上并沒有發生那種事……
那是我在做夢?
宿安迷惑地重新穿好衣服,尾巴自顧自卷到腿上。
帶着這個疑問,宿安打開直播間看了一眼彈幕。
即便是深夜,【貓貓的直播間】也有一群毛茸茸控正在刷屏:
【貓貓做噩夢吓醒了嗎】
【貓貓不怕,讓哥哥親親就不怕了】
【小安寶寶炸毛了】
【貓貓看我看我!讀評論!】
【飛機耳也可愛】
【貓貓終于舍得開直播間看看我們了嗚嗚】
【主播v我50,我陪主播一起睡】
【樓上的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主播聊聊天呗】
宿安用手強行改變了一下飛機耳的狀态,然後用尾巴卷住身體沉思起來。
直播間的彈幕透露出一個信息:他自從躺在床上後就沒動過地方。
所以……真的是他在做夢?
小貓試探着想道。
但那雙撫摸耳朵的手是溫熱的,像真的一樣。
小貓傻乎乎地摸摸耳朵,上面好像還留着主人的餘溫。
經曆了這件事,即使是有舒服的被褥,一身冷汗的小貓也睡不着了。
宿安認命地歎了口氣,打算起床在屋子裡翻點線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