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除開守衛之人,營中人大多聚焦于此。
周遭人關注到她的異常,小聲議論着。
負責宣布勝負的人走上來,心中對柳絮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連帶着語氣都親切不少,“柳隊休息片刻?”
柳絮點頭,從演武台上走了下來。
台上人也沒多計較,見又有人上去,雙方爽快地切磋。
“怎麼了柳隊?”文玄拉着隊友走了過來。
柳絮席地而坐,輕輕調整着呼吸,頃刻開口道:“夥夫們沒回來。”
文玄下意識擡頭張望,卻被柳絮止住,“四周有人,别驚動他們。”
“誰?”
柳絮方才站得高,混迹在人群中的文玄等人根本無暇注意四周。
“不知,”柳絮搖頭,“我去找王爺。”
“你們小聲提點四周,讓大家莫聲張,裝作不知的模樣。”
敵暗我明,不知他們來者幾何,意欲何謀。
謝宏青正想找柳絮,這丫頭年齡不大,與人比試卻有勇有謀,實屬可造之才,他向來惜才,心中不免起了幾分心意。
柳絮一闆一眼朝着謝王爺行禮,還不等謝宏青說什麼,她率先開口道:“四周有埋伏,大人勿動。”
謝宏青渾身一僵,控制着自己不扭動脖子,語氣瞬間冷了下來,“柳絮,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屬下方才在演武台上瞧的清,四周異動,不像獸類。”
“做飯的夥夫已在外邊多時,午食炊煙未起,巡邏之人也不見換班痕迹。”
此乃大事,“你可有辦法?”
柳絮心中一片亂麻,她隻從小練就機敏,對于這種情況卻陌生得很,一招不慎,會害得滿營皆敗。
她惙嚅道:“我未曾學過應對此行,隻讓他們悄聲通知其他人。”
謝宏青心中謂歎,是塊好材料,就是缺乏一把刻刀細細雕琢。
“你且聽着。”
“林中人不敢貿然動手,隻尋找合适時機,這說明他們來者寡衆,心有疑慮。”
“巡邏和夥夫遲遲不見,想必被害,他們犯下如此疏漏,讓我們輕易察覺,應也不是什麼心細之人。”
“如此該作何?”
柳絮仍有不定,也顧不了犯上之罪,“僅憑大人如此猜測,萬一有誤,豈不是……”
謝宏青大笑,“柳丫頭,戰場瞬息萬變,可由不得你慢慢實證,猜測若有八分肯定,便已是大善。”
“時機往往隻出現于瞬息之間。”
謝宏青擡手,遠處收到消息的幾人早已彎弓,利箭徑直射向林間,頃刻間,方才還嬉戲玩鬧的戰士們傾巢而出。
潘約見柳絮呆愣在原地,笑着提點,“他可不輕易給人上課,還不快快謝過?”
柳絮雙膝跪地埋首,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似乎有一股熱血從心間悄悄溢出小流,比方才的比試還要滾燙,還要炙熱。
謝宏青和潘約審訓出來時已是午後三刻,書案扔着一塊鐵令,兩人相對而坐,皆無言。
謝宏青無奈苦笑,“你看看,哪有這樣的理?手都伸到淮平了。”
他向來寬仁,對權勢并無貪戀,可總有些人想把他拉進那深淵漩渦之中,令他久久不能安甯。
“陛下的诏令昨日便已經送達淮平郡郡守府,上京之路,避不得,”潘約和謝宏青是多年的至交好友,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憂愁?
謝宏青暫時抛卻這些煩憂,反而憶起柳絮,心中陡生幾分偏愛,“柳丫頭機警過人,上京一路若是她跟着……”
“你想将她納入你的麾下?”潘約明白他的意思。
謝宏青重複着那句話,“是塊好料子,稍加雕琢,肯定不凡。”
“在淮平确實是浪費了,去上京長長見識也好。”
他們這次剿匪隻帶了一小隊親衛,其餘兵力都是在淮平郡調的府軍。
“你要走??”楊天邑驚呼。
他本以為柳絮會跟他們留在淮平府軍
柳絮點頭,收拾着本就不多的行囊,“大人恩慈,讓我以後跟着他。”
“那你不回來了???”
柳絮神情微頓,毅然點頭。
楊天邑還想說什麼,被文玄攔住,文玄雙眸靜靜看着柳絮,輕聲道:“恭喜。”
去謝大人的麾下比呆在府軍可有前途得多。
柳絮同他們也才相處一月,剿匪方才建下交情,她起身往四處望去,他們早已回了淮安郡,身邊還是熟人。
她輕聲回道:“多謝。”
此次一别,不知能否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