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萍有些錯愕,可回眸看見兇神惡煞的徐老娘,不禁快走幾步,哆嗦着跟上柳絮。
她暗中瞧見了這位公子,雖然面色很冷,卻生得清俊,不像什麼惡人,總比被林管家買去了好。
一直到把司萍拉着走了很遠很遠,柳絮才松開司萍的手。
“你叫司萍?”她問道。
司萍不住點頭,猛地跪在地上,眼中淚水存續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落下來,“我叫司萍,巴江郡人,本欲進京告禦狀,被那徐老娘騙進賊窩,多虧公子救我。”
柳絮把她拉了起來,“不必跪,這世道亂了,你引信還在?”
司萍應了一聲,“我藏得好好的,”她雖信了徐老娘帶她入京的話,可人并不蠢,引信一直貼身藏在身上,隻苦苦尋不到逃的契機。
又怕這引信拿出來,徐老娘直接給她撕碎。
“你一人孤苦無依,又如何告得禦狀?”
柳絮在上京呆了四天,在謝宏青身邊耳濡目染,知曉不少事。
“當今天子概不理事,朝政都在甯遠王那把持着,聽聞他殘暴無情,陰險狡詐,隻怕把你生丢了出去還算輕的。”
“不如早些回了老家,尋一份普通營生。”聽聞巴江郡三面環山,靠一條天險守着,易守難攻,世代安甯,少有戰亂,不失為一個去處。
司萍聽完面色慘白,死死抓着柳絮的手,“公子當真?”
柳絮蹙眉,“我有什麼可瞞着你的?”
司萍失力滑落在地,整個人像是丢了一半的魂,她此番冒死進京,隻為還父親一個公道。
誰知……
“這還有些散錢,你早些購置物件,回家去吧。”
至少還有個家。
柳絮并不常發善心,隻是看着她,她突然想到了自己。
要是夏昀崧還活着,說不定還會給她指條解困的明路。
不像她,隻會勸人回家。若非毫無退路的話。
那人一向聰明。
司萍神情愣愣,恍惚搖頭,回不去了,她沒有家,家被那群天殺的強盜給占了。
見柳絮把散碎的銅闆放在她面前的地上,獨自走遠。
她抽噎着鼻子,急亂的把銅闆給撿了起來,擡腳跟上柳絮。
“公子,我…..我沒處去了,你買了我,司萍以後便跟着您。”
柳絮無奈,“不都勸你回家了麼?我自個還在别人手裡做事,你又如何跟着我?”
“我沒有家了!”
司萍走上前,語氣急速,生怕柳絮嫌棄她,“我會洗衣做飯,我還會縫補衣裳,我…..我什麼都會,隻求公子不嫌棄。”
柳絮止步,細細看着她,“你仔細看看,我真的是公子?”
司萍微驚,果真如柳絮說的那般仔細再三打量,薄唇不由長大,“你是….女子?”
柳絮認真看着她,“你不需要做到什麼都會,不回巴江郡,在上京找份普通的生計也可,隻要好好生活就好。”
司萍還想再說什麼,身後程校尉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柳絮被一姑娘家給纏着,還有些錯愕,隻道姑娘家不知曉柳絮身份,看上了她。
他戲谑道:“小子豔福不淺啊!”
身後幾人跟着笑,柳絮苦笑,把事情原委如實告訴程校尉。
“我隻當是何事?王府最近正要找幾個丫鬟,這丫頭機靈,和管家說一聲,讓他收了也不是不行。”
柳絮和司萍糾纏的事情就這麼被解決,司萍隻曉得自己還能跟着柳絮,不住沖着程校尉磕頭,額間磕出紅印,柳絮不忍,将其拉了起來。
“進了王府,你自當更加謹言慎行,不要辜負程校尉的好心。”
柳絮見潘先生沒跟着程校尉他們回來,好奇問了一聲。
程校尉哭笑不得,“我一介武夫,不懂潘先生的情趣,他隻道自己還要和友人再吟上數十首詩,喝上三壇子美酒,今夜再回。”
真能喝啊,柳絮心中嘟囔着,和程校尉返回王府。
一進門,管家迎面而來,見潘先生沒跟着回來,急道:“怎的沒把潘先生帶回來?陛下來旨,讓王爺進宮赴宴呢。”
王爺還等着潘先生替他參謀兩句。
程校尉也是一驚,愣愣道:“潘先生喝醉了,說是今夜再回。”
管家唉了一聲,瞧見柳絮,面色終于緩了下來,“柳丫頭在就好,王爺命你随他入宮。”
柳絮驚愣,她随王爺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