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收劍,冷眼看着面前被吓出一聲冷汗的男人,輕聲道:“我乃長樂王府副典軍——柳絮。”
長樂王府的柳典軍…..長樂王……
男人雙眼怔怔,“長樂王沒有死?長樂王回來了?”
“長樂王回來了……長樂王回來了……”男子喃喃着,神色隐隐癫狂起來,“長樂王回來了……他沒有死……”
“他沒有死……”
“他會回來重整府軍……他會再次殺個七進七出,将這些叛黨全部趕走…….”
男人雙眼通紅,低頭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瞬,他埋頭沖向柳絮的劍刃,頃刻間,脖間血紅一片,氣息全絕。
“大哥!”一路跟随着他的小弟眼睜睜看着大哥倒在身前,幾近悲痛欲絕。
歡玉急匆匆走到柳絮身前,滿目驚愕,也顧不得柳絮為何會在院中,隻拉住柳絮的手,語氣急促:“你是長樂王府的?是同王爺一起北上歸來的麼?”
“王爺回來了?他在哪?”
柳絮想撫開歡玉的手,卻被歡玉死死扯住,她隻能無奈道:“歡玉姑娘既要打聽這麼多,也知曉其中道理。”
“我不知你是誰,有何目的,又怎能将王爺的行蹤輕易透露?”
這一席話瞬間讓歡玉冷靜下來,她看了一眼四周,鬧挺了許久的院子終于安靜下來。
她知曉巡邏輪換時間,吩咐阿才将剩下那小賊綁起來,又将屍體處理好,又讓嬷嬷把歡銀帶去隔間。
待安排好一切,她才理了理微亂的衣裳,沖柳絮行了一禮,悄然笑道:“柳姑娘,裡面請。”
屋内燭火通明,柳絮和歡玉相對而坐,昏黃的燭光映在兩人臉上,一個臉頰還帶着污泥,面孔剛毅冷沉,一個鬓邊珠光點點,柔美膩人。
“進城時便聽聞歡玉姑娘的名諱,如今一見,倒是和傳聞不一。”
歡玉施施一笑,明眸皓齒,舉止間皆姿态動人,耳邊垂下的那抹流蘇硬生生被她一雙狐狸眼給比了下去。
可巧的是,明明生得一雙勾人的狐狸眼,氣質卻溫婉大方,通體透露着清潤柔美。
“柳姑娘倒也不用這麼客氣,您倒是點醒了奴家。”
“您說您是長樂王府的人,可有憑證?奴家和長樂王府打過不少交道,對姑娘這張臉倒是眼生得很。”
柳絮笑,“我見姑娘真性情,不像是傳聞中說得那般不堪,不如這樣,我們一來一回,有問有答,互為交換如何?”
是個難纏的,歡玉冷笑,“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柳絮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遞向歡玉,“這是柳某的誠意。”
“現在,姑娘信任柳某麼?”
歡玉擰緊繡帕,一瞬間有些不敢接過,怕自己高興過甚,結果卻令人失望。
柳絮将令牌放在她面前,令牌的正面徑直對着歡玉,上面篆刻着兩個大字——長樂。
“柳某顯露了自己的誠意,接下來該歡玉姑娘了。”
“叛黨究竟是何情況?人數多少?入主河間的這兩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圍困長樂王府?”
真的是王爺的令牌……歡玉擡眸看向柳絮,還想問什麼,可直視着柳絮那雙眼睛,她卻什麼都回答不出來。
她隻能咬牙,快速回答柳絮的疑問。
“叛黨為首的人叫王平,副隊叫唐義。王平為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生性多疑,唐義卻是個魯莽的性子,兩人領着叛黨剛入河間時,方才八千餘人,如今不知。”
“八千餘人就攻破了襄垣郡,直取河間?”柳絮滿眼不信。
光是襄垣整個郡内就有三處府軍,再加上河間郡内的府軍,即便襄垣郡郡守府調兵不及時,也不可能任由叛黨如此興風作浪!
歡玉不論柳絮信與不信,隻道:“我所言句句屬實,柳典軍,接下來該你了。”
“王爺可曾回來?如今在何處?”若是王爺率大軍回郡,豈會任由這群人造次!
“王爺并未歸來,已領兵南下,”柳絮并未明确說出王爺的去向,隻模糊交代。
“南下……”歡玉喃喃道,是了,王爺手上僅有一支長樂軍,這還隻是王府私兵,如何能與浩浩蕩蕩的叛黨抗衡。
“南下……是去世子的娘家尋求幫助麼,”王爺一向心細,定不會如此沖動奔來,既救不了世子,也救不了河間,倒不如南下去請援兵。
是她沖動了。
柳絮看向歡玉的目光有些驚訝,她倒不知歡玉年紀輕輕,心思如此敏捷。
歡玉還想說些什麼,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