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步履匆匆,拐過大街的那一刻,卻突然頓住,他轉身,瞳孔微眯,“閣下既然跟着,何不出來一見。”
“在城中藏了這麼久,不就是想把世子帶出去麼?”
“怎麼,如今留下來,這是想要把王某的命也帶走麼?”
柳絮自知被他發現,也不再藏着,從柱子後走了出來。
她披着一件灰黑的麻布衣裳,灰色的紗帽被她揚起一角,露出一張有些粗粝的臉龐。
連日操勞,柳絮臉龐上滿是疲色,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吓人,直勾勾地盯着王平,目标堅定。
她抽出軟劍,鋒利的劍刃割破空氣,停滞在長空中,似遊龍一般,下一瞬就要絞殺敵人。
“那日潛入王府的人便是你吧?”
王平打量着這渾身神秘的女人,手臂有力,渾身蓄勢待發,是個練家子。
“長樂王派個女人來救世子?當真是麾下無人。”
周遭的平民本躲得遠遠的,此時見王平說起王爺,又瑟瑟往這裡走了走。
柳絮不欲與他多說,隻厲聲道:“就地等死便是,哪這麼多廢話。”
她握緊劍柄,擡步沖了上去。
王平的近身侍衛自然不是好惹的,迎面同柳絮纏鬥起來。
王平望向周遭的那些個賤民,當真是賤。
隻聽見了長樂王這三個字,便跟狗似的圍了上來。
他臉上扯着嘲諷的笑,諷刺道:“長樂王暗中派人來将他的世子接走了,你們這些人也是賤,還等着他來救你們呢。”
“這些個王公貴族,哪會真心實意的把你們這些個人放在心上。”
“他們隻會施舍些小恩小惠,讓你們順從,像條狗一樣聽話。”
柳絮聽得冒火,王平擊潰人心倒也有好本事。
她一劍割破紅巾軍的喉嚨,鮮紅的血瞬間濺向空中,淅淅瀝瀝落在地上,也灑在她臉頰上,她厲聲道:“我乃長樂王府副典軍柳絮,王爺絕不會放棄河間城,更不會放棄河間城百姓。”
“休要聽這狗賊胡言亂語。”
又是一柄刀向柳絮砍來,柳絮一閃,借力捅向他的喉嚨。
連連作戰,紅巾軍不僅沒傷到她,還被她接連斬殺數人。
王平嗤道:“你敢否認你們沒将世子救走?”
柳絮擋住迎面砍下來的長刀,粗喘一口氣,“救走世子就等于放棄河間城麼?”
“你這什麼歪理。”
柳絮最讨厭同這類人打交道,仗着多讀了些書,一肚子的歪理,最會玩弄人心,但心思又比誰都黑,“待我把你殺了,再封上你這張爛嘴。”
王平笑,輕輕理了理他那玉白的錦袍,“強弩之末,還敢大放阙詞。”
“拿劍來,讓我好好修理這位長樂王府柳典軍。”
王平拿起劍,緩緩拔出劍刃,劍身寒芒盡顯,一看便是一把好劍。
但還沒待他出手,他下意識察覺什麼,徑直将身側的侍衛拉至身前。
噗嗤一聲,一柄匕首沒入侍衛胸口。
王平看向來者,“魏郡守?不在府中好好做客,來這裡幹什麼?”
柳絮抽空看了魏越軍一眼,他就是那襄垣郡郡守?
魏越軍繃緊臉,他本以為那炳匕首能要了王平的命,沒想到他如此機警。
王平掃了已經沒氣的侍衛一眼,唇色發紫,匕首上有劇毒,他随意将他扔在地上。
“魏郡守當真是狠心,還在匕首上抹了見血封喉的藥,可惜王平讓你失望了。”
魏越軍撿起地上紅巾軍丢下的長刀,“沒有那把匕首,我依然能殺了你。”
語盡,他提刀沖向王平。
鄰近的紅巾軍想攔住,卻被柳絮纏住,徑直收去了命。
匆匆間,柳絮同魏越軍對視一眼,打起了配合。
魏越軍專心對付王平,柳絮負責解決哪些煩人的紅巾軍。
倉勇從城門方向匆匆趕來,高聲道:“柳典軍,我們來幫你!”
見到倉勇,柳絮心知應該是成了,司萍成功出城。
隻是剩下的追兵……
她凝神,如今要全力解決王平,相信司萍,她一定可以把文玄和楊天邑帶回來。
“倉勇!你們果然和那群人是一夥的!”
一道聲音在倉勇身後響起,倉勇愣住,轉身一瞧,竟然是那位常與他打交道的大人。
而此時他同唐義站在一塊…….
“在城門口是我便看見你躲在人群中渾水摸魚,給那些王府的人制造機會。”
“原以為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得罪我們紅巾軍,看我不把你吊在城牆上,鞭笞一百下!”
倉勇隐忍咬牙,以前他高高在上,倉勇和兄弟們為了活着,隻能求着讨好于他,處處忍讓他。
如今,他不怕他。
他是軍,他是匪,哪有軍怕匪的道理!?
倉勇拔出手中的刀,厲聲道:“我乃太平縣府軍倉勇,今追随長樂王府柳典軍,奉命平叛。”
“太平縣府軍?呵,那支府軍不是被我們大人給屠了麼。”
“原來你竟是太平縣府軍的人,倒是我看錯了,隻不過你曾經跪在我面前搖尾乞憐的模樣倒真是讓我認不出來啊。”
男人和周遭兄弟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倉勇面色瞬間沉了下來,冷聲道:“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到了。”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