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公子?你乖乖聽話,讓這些人放我出去,我可以考慮把你爹活着還給你。”
“不然……”
唐義的刀刃上逐漸滑落一道血線,是宋老爹脖間流出的血。
宋老爹被挾持着,掙紮開口,“清溪啊,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跟…..跟王爺南下剿匪去了麼。”
宋清溪臉頰不知何時已滿是淚,他磕磕巴巴回道:“王爺命我回來……回來救世子。”
救世子,宋老爹在地牢本就受盡折磨,如今跟着唐義一路波折,身體早已承受不住,他腦袋轉得慢,反應許久才明白宋清溪說的話。
“咱們清溪都……都能出來執行任務了?真厲害,”他被綁着的手慢慢伸出一個大拇指。
從小他便這樣,宋清溪稍微做好了一件事,他都會豎着大拇指誇,“咱們清溪真棒,真厲害。”
四個姐姐都說是他把宋清溪寵壞了,他也隻咧着嘴笑。
唐義最是膩煩這種,怒聲道:“閉嘴,臭老頭,信不信我殺了你!”
他瞪向遠處的宋清溪幾人,“再給你們一刻鐘,将我放出去,不然我殺了他!”
楊天邑心思一轉,“好,我答應你,你得給我們時間,我們要準備馬匹。”
“我再給你們三刻鐘,三刻鐘後還沒放我出城,我便殺了他!”
唐義身後,柳絮悄悄爬上城頭,彎弓搭箭,眼眸微眯。
楊天邑瞧見柳絮,噤聲配合着,他笑道:“唐義兄,别急啊,你還要同我說說,你是從哪個城門出去?”
“要是北城,這兒到北城走都要走四刻鐘,你不是為難我嗎?”
“你看宋老爺子身子也受不住,要不我先給你們送些吃食,再給你們把馬兒牽過來。”
“不好吃飽些,你們怎麼上路?”
“我們還得商量下你在哪兒放下宋老爺子,不然你騎着馬把宋老爺子帶走了,我們豈不是吃了虧?”
“還有路上的幹糧,需不需要再幫您準備一份兒?”
……
司萍第一次覺得楊天邑的強得可怕,連宋清溪在一側都聽得一愣一愣的。
對面的唐義被楊天邑吵得煩躁不已,刀刃第一次挪開宋老爹的脖子,直直指向楊天邑,“小子閉嘴,哪兒來的聒噪煩人精!”
楊天邑眼眸微眯,嘴角扯出一抹笑,就是現在。
唐義隻覺有什麼東西貫穿了他胸口,他垂眸一看,是一支箭矢,銀白的箭頭上沾滿了血。
他失力松開宋老爹,宋老爹見狀,拔腿就跑。
唐義下意識想去抓,而第二支劍再次刺來,這次,是他的心髒。
宋清溪第一時間也往宋老爹這兒跑,可跑到一般,他親眼看見宋老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一隊又一隊人湧進廢廟,有的去查看唐義死活,有的進去搜捕是否還有同黨。
宋清溪把自家老爹抱了起來,滿眼無措,楊天邑也被吓住,快步走了過來,半蹲着身子把脈,摸到脈搏後才松了口氣。
“沒事,隻是受驚導緻的暈厥,再加上這段時間受了不少苦,身子弱。”
宋清溪頓時又哭又笑,最終還是哇地哭了出來。
司萍高高提起的心終于放下,見宋清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嫌棄道:“哭得真難看。”
宋清溪聞言,哭得更大聲。
柳絮從牆頭跳了下來,手中還拿着弓,背後背着箭矢,大步走來。
楊天邑簡單解釋,“人沒事,就是暈了過去。”
柳絮點了點頭,回眸看了一眼唐義的屍體,滿眼厭惡,“擡回去,挂城牆上。”
“是。”
一連三日的搜捕,紅巾叛黨盡數緝拿歸案,司萍陪着歡銀住在歡顔樓,柳絮等人住在長樂王府保護世子,一直等到河間城亂黨徹底鏟除之後,才松下心。
似火的暑熱迎來結束,黃昏的街道上終于有了些涼意。
司萍陪着歡銀來王府找柳絮。
歡玉死後,歡銀更沉默了,但她每日都記得找柳絮彙報做完的功課,讓柳絮教她習武。
歡顔樓剩下的姐姐們忙完歡玉和其他人的葬禮後,忙碌又沉默的收拾着歡顔樓。
她們給歡銀請了新的教書先生,來自城外,白發蒼蒼。
那位先生曾經開過私塾,但後面被毀了,他的家也沒了,索性就留在歡顔樓,專心教歡銀。
偶爾附近的孩子會來聽課,他也熱心歡迎。
經過這場劫難,整座城池驟然安靜不少。
隻路過城池時,人人都會惡狠狠的瞪城牆上挂着的屍首一眼。
他們死得太容易了。
柳絮在歡顔樓宴請了魏越軍,魏越軍将一封書信交給他。
信上的字很眼熟,是王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