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宏青豈會猜不到他們的動作,隻怕聯系上襄垣郡的那一刻開始,謝宏青就轉頭開始防着他們。
隻怪…….
周秋易掃了一眼隔壁,那邊正鬧騰着,生怕周圍人不知道他們得到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龐降坐在椅子上,又興奮又緊張,“王爺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快快快,快給我更衣,我要去王府。”
“這數日來,我可給柳典軍幫了不少忙,我還是第一個趕來支援的咧。”
“這這這,雖然沒有平紅巾之功,好歹也有苦勞啊。”
張生生勸阻道:“王爺都說了,明晚設宴款待,我們這麼冒昧趕上去,豈不是生硬?”
“再者,大家都盯着呢,那些個心思不單純的人隻怕現在慌死了,我們高高興興上門邀功,隻怕成了出頭的鳥,遭人恨!”
“啊對對對,低調低調,”龐降拍了拍自家兄弟,“多虧你給我出的這個主意,不然我當真是糟了魔道,走上歪路。”
“得罪了王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爺仁厚,跟着王爺才有好日子過!”張生生補充道,一點不提兩月前龐降點兵準備支援,他提議等一等,看周秋易那邊怎麼個打算的事。
龐降笑得猖狂,“周秋易那家夥,現在肯定嫉妒死我了!”
周秋易:…….有時候真的很想幹掉這群蠢貨。
若不是他們積極的給柳絮周旋支持,堂堂這麼多人,又怎麼會拖到現在才動手。
夜半,王府收到密報:周秋易派人給龐降套上麻袋打了。
謝宏青此時正和柳絮幾人閑聊,聞言笑道:“你看,這年輕人火氣就是重。”
“這兩小子,小時候就不對付,如今還是冤家。”
周秋易那小子都有忍不住的時候,看來龐家那小子這次是把人得罪狠了。
反而是柳絮這邊狠狠的誇了龐降一把,她笑着回道:“龐校尉為人坦誠直率,慷慨義氣,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謝宏青心裡跟明鏡似的,此時隻跟着笑。
豎日,王府設宴,冷冷清清的王府終于熱鬧起來。
柳絮站在王爺和小世子身側,眼觀鼻鼻觀心,看似不在意,實則悄悄打量着這群人。
王爺不在時,有的人嚣張,有的人冷靜,有的人冷眼旁觀,有的人假笑覆面,大多數人都不把柳絮看在眼裡。
隻是他們若想領兵進城,也要看看前面來的人答不答應。
如今王爺明晃晃的站在這兒,大家臉上都帶上了笑,隻不過心裡面怎麼想,隻有自己知道。
龐降不知道去哪買了女兒家用的粉黛,往自己臉上遮遮蓋蓋,好歹還遮住了些傷。
坐在坐席間時還罵罵咧咧的,不知是哪個畜生幹的好事。
坐在他不遠處的周秋易滿臉溫潤地同四周人攀談,連眼神都不掃向龐降。
之後的事柳絮便不知了,隻知曉當夜王爺留了幾位人進書房談話,她守在書房外,那幾位人出來時,有的人臉上帶着慚愧,有的人漫不經心,有的還算友好的同柳絮打了個招呼。
柳絮她們擔心了數日的危機似乎就這麼解了,這段時間陸陸續續的有人離開。
周秋易離開前來找過柳絮一次,坦言道:“你真的沒提前同龐降那小子打過商量?”
不然龐降怎會和柳絮配合得這般好。
柳絮無辜道:“龐校尉待人坦誠直率,慷慨義氣,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周秋易溫和地笑了笑,“那看來他便是真蠢了。”
“柳典軍,告辭,希望下次見面,我們能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柳絮糾正道:“是柳校尉。”
周秋易微愣,笑着糾正自己的稱呼,“柳校尉。”
柳絮沒刻意去找王爺打聽上京和江南的局勢,隻王爺能帶着人趕來河間,把程校尉留在江南,那邊定然是沒什麼大的差池。
一連幾日王爺的咳嗽都沒好,換了好幾個大夫都不管用,隻說是勞累所緻。
廚房的湯藥都煎了好幾副,滿屋子都是藥味。
但謝宏青本人倒是無甚大礙,隻覺得是小毛病。
他欣悅的是謝長念脾氣好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麼叛逆放肆。
這樣的變化,在柳絮呆在王府時更為明顯。
謝宏青知曉柳絮幹了什麼,隻扶額一笑,他也知道自己舍不得教訓謝長念這孩子。
柳絮替他收拾了一頓,也是好事。
隻是可惜了劉管家和歡玉一衆人。
柳絮把關押在河間城的紅巾餘孽和拐賣人口的人一衆報予王爺懲治。
被迫跟了紅巾混飯的人被從輕處理,其餘人等,全部從重處理。
連那些奔來河間,對河間之難置之不理的幾波人,他也是輕拿輕放。
因為這些人不能亂,一亂就麻煩。
但這一次,沒有商量。
這是謝宏青回城以來,第一次發火重罰。
被壓抑了許久的百姓,太需要一個發洩口。他們的親故,全死在這些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