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自得知自己身世後,一提到于林躍相關的事情便冒火,特别是從夏平南口中聽到他的名字。
可這次他卻也沉得住氣。
待夏平南說完了話,他才扣了扣門,推門進屋,笑道:“母後,孩兒來跟你請晚安。“
夏平南微怔,正坐在銅鏡前,兩側的丫鬟替她梳洗,她強撐着笑:“懷兒怎麼來了?”
謝懷走過來接過丫鬟手中的發梳,慢悠悠地替夏平南梳理發絲,“午時吓到母後了?”
“我隻是太生氣了,母後莫要怪罪孩兒。”
透過銅鏡,夏平南瞧着謝懷這張肖想她的臉,一瞬間,她有些後悔,當初是不是就不該進宮。
抑或是在和于林躍有染後,便早早的謀劃出宮。
她父親有軍功在身,她在宮裡也不算得寵,陛下不會強行留她。
再或是發覺自己有孕後,不讓于林躍做那些謀劃。
讓她的孩子生下來就姓于,哪怕是姓夏。
她臉色還有些蒼白,隻勉強笑道:“你是母後身上掉下來的肉,母後豈會生氣?”
謝懷一瞬間臉上泛起笑容,他親昵地從身後抱住夏平南,悶聲道:“待我解決了夏昀崧,便和母後過上逍遙快活的日子。”
夏平南面容垮了下來,像是被吸走精氣一般,她無力道:“懷兒,你為何總想置昀崧于死地?”
“他畢竟是你的舅舅。”
“如今他也逃了,再拘束不到你,不如……”
當初夏平南強行将他擄回來,沒有夏昀崧,隻怕他這皇位都坐不穩。
一提及夏昀崧,謝懷眼眸滿是狠厲,“他算哪門子的舅舅?奪了我的權,還口口聲聲為我好。”
“有他這麼做舅舅的?”
“連君和臣都分不清,呵。”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不死,就是對我最大的冒犯!”
夏平南眼睜睜看着謝懷又要發怒,隻能匆匆安撫道:“好好好,咱們消消火。”
“如今城門關着,諒他也逃不到哪去,待于統領回來将他擒住,親自送到你面前,好不好?”
不提及于林躍還好,一提及他,謝懷整個人變得格外奇怪。
他透過銅鏡同夏平南對視,細細地打量着鏡中的美人,目光詭谲。
“母後還在想着他?母後就這麼喜歡他?”
夏平南面色一白,慌亂地别過臉,不敢看謝懷的眼睛,隻佯裝生氣,“你說什麼呢!”
“懷兒不可胡說。”
謝懷松開抱住夏平南的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強行扭了過來,笑得柔和無害,隻那目光黑黝黝的,像是藏着一層又一層看不清的迷霧。
“母後,您看兒臣長得如何?”
“宮裡的人都說我同你長得像極了,都誇我長得好看。”
夏平南被他剛才那句話吓得發怵,隻勉強挂着笑臉,“懷兒長得像母後,當然長得好看。”
謝懷皺眉,不解地看着她,“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宮裡那些人開始傳我同于統領的眉眼長得很是相似。”
“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荒謬!胡說!”夏平南驚愕,随即暴怒。
“何人所說?看本宮不去撕爛他的嘴!”
她一把摟住謝懷,又驚又怒,“懷兒莫怕,等母後去把那些張口胡言的人全部收拾一頓,讓他們胡說八道。”
謝懷回抱着夏平南,窩在懷中深深吸了一口,“兒臣就知道,母後最疼我。”
“母後别擔心,兒臣已經把那些人全收拾了,一個不留。”
夏平南松下一口氣,“懷兒做得很好,這些人就是欠收拾,看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把他們全部毒啞後打發賣出去,莫留在宮中。”
“母後這招倒是心善,還給他們留了條活路。”
“隻是…….”謝懷有些為難,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懷兒怎麼了?”夏平南摸着他的肩膀,同他對視,目光裡滿是擔憂。
謝懷苦笑,“兒臣處置了好多人,還是堵不住這悠悠之口。”
夏平南心裡也跟着慌了起來,面上還安慰着夏懷,“懷兒莫怕,待于統領回來,這些人全部逃不了。”
“懷兒隻安心當你的皇帝便是,剩下的交給母後和于統領,我們會永遠保護你,”她慌亂着,嘴裡的話說個不停。
謝懷将夏平南的手拿開,又重新抱住她。
“母後不要擔心,懷兒已經長大了。”
“兒臣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既能堵住這悠悠之口,又能永訣後患。”
“懷兒真聰明,什麼法子?”
謝懷目光詭谲,慢悠悠道:“于統領從此消失,不就沒有人再說三道四了麼?”
夏平南愣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臉上的笑都還沒有收攏,愣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