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人心不足蛇吞象。當心吃得太撐,地位不保。”
謝長明笑,“勞谷老将軍挂念,肚中能吃幾何,長明心裡有數。”
谷蒼文咬牙,他的兒子皆平庸又貪生之輩,下一輩夭折的夭折,勉強長大了株苗子。
他籌謀多年,又憑借軍中舊部,這才将他推上神威将軍的位置。
要讓他谷家放棄神威軍?可笑!
謝長明隻一雙眸子沉凝地看着谷蒼文,臉上始終噙着一抹笑。
一刻鐘後,谷蒼文慘白着臉離開望月樓。
身後,周钰不知何時站了出來,從閣上看着谷蒼文離去的背影。
心中慶幸他父親遠見,一直看好謝長明,讓他同謝長明交好,不然周家的龍威軍也保不住。
他拱手道:“殿下,手下人已将證人送入上京。”
謝長明自顧自的賞景用茶,淡聲道:“送去馮府,馮儲祥知道該怎麼做。”
馮儲祥心中生出幾分底氣,冷笑着看向林全釋:“林大人,你不若看看這位是誰?”
他命人将證人請了進來。
林全釋眯眼看去,一位老妪哆嗦着身子,被人攙着入門,她滿臉溝壑,白發淩亂,看見林全釋的第一眼,腿不由自主地想逃,卻被兩側扶住她的人死死扣住。
馮儲祥擡眼看向林全釋,他勉強蓋着臉上的慌亂之意,硬聲道:“這是何人,我不認識!”
“真不認識?”馮儲祥看向他。
林全釋冷哼一聲。
馮儲祥笑着同尚且疑惑的同僚們解釋,“此老妪乃太後昔日進宮為妃時,貼身帶的嬷嬷。”
“在宮中年歲到了,被太後送出宮。”
“後因她兒子在林府做事,她沒在返鄉,而是進了林府。被林全釋套話,交代夏太後同于林躍之間的交際。”
“林全釋得知真相和證據後,便命人将她帶出去處死。老妪得自家兒子拼死相救,留了條活路。”
“隻可惜她兒子被亂刀砍死。”
馮儲祥湊到老妪跟前,安撫道:“老嬷嬷,我說得可對?”
老妪悄悄打量林全釋一眼,見他面色難看,她心頭恨意難平,痛快點頭,“林全釋害我背主喪子,他不得好死!”
馮儲祥繼而道:“你想他說的真相是什麼,證據又藏匿在何處?一一交代,功過相抵,饒你死罪。”
老妪早已在回京路上做好抉擇,這輩子她對不住小姐。
她嘶聲道:“我同這老賊說,陛下不是先皇親生,而是娘娘同于統領的孩子。”
“證據……證據,證據便是陛下出生那年,先皇并未寵幸娘娘,而是娘娘得知懷孕後,主動誘陛下來宮,最後借口早産而生。”
她說完一切,似乎用盡力氣,“宮中記錄侍寝的帖子被娘娘尋來欲銷毀,我獨獨留了下來。”
“陛下成長的年歲中,宮中亦有傳言說陛下同于統領生得像,皆被于統領秘密處理,屍身随便埋于僻靜處。”
老妪一口氣說完,滿朝撼然。
她雙眼瞪向林全釋,繼而道:“如這位大人所言,娘娘寬容,送我出宮,命我即刻返鄉,不得停留。”
“可我卻在上京同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相見,得知他在林府候差,我心生不舍,隻忤逆娘娘,同他一起去了林府。”
“這林全釋瞧我眼熟,查出我身份,誘我說出真相後,又害我母子性命。”
“如今又以此做局,謀害娘娘和陛下,當真可恨!”
“我在林府中還打聽出消息,他早早便将益王接回府,謀劃上位。”
老妪聲音越來越大,帶着深深地恨,“陛下若是被人所害,也定然是他指使!”
“他早已居心不良!”
老妪一股腦,将所有事情全說了出來。
林全釋隻恨不得死死捂着她的嘴,暗恨自己手底下養了一群酒囊飯袋,連個老婦人都處理不掉。
他怒喝道:“哪來的鄉野村婦,如此抹黑本官!”
老妪冷笑,從懷中摸出一塊鐵牌,上面刻着一個林字。
“我兒死得可憐,我爬着回去替他收屍,從他袖中尋出這塊令牌。”
“林全釋,老天都看不下去,要收了你!”
馮儲祥命人将老妪帶出去,他看向林全釋:“如何?林大人?”
“你若是不服,仍然矢口否認,我還有證據。”
身後,林全釋的同黨早已背後發冷,劉代文幾乎快站立不住。
馮儲祥又命人帶上一人進來,林全釋冷臉看去,是一個陌生的小太監。
鄧公公何時見過如此大場面?幾乎帶着他進來的人一松手,他便跪在地上,細聲道:“小的是冬公公的幹兒子,姓鄧,幹爹喚我小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