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内血迹清理好,柳絮這才請世子出來,歡銀拿下謝長念捂住她眼睛的手,擔憂道:“柳姐姐沒事吧?”
柳絮回笑,“碰上我,是他們有事。”
她看向謝長念,眉眼認真,“世子,這裡隻怕不能久留,我這就命人送你離開。”
謝長念沒有反駁,隻冷靜道:“去哪兒?”
柳絮眨了眨眼睛,輕聲道:“郡守府。”
魏越軍這幾日忙于守關,和突厥對峙,不搭理長樂王内鬥一事,誰也不知道她會把謝長念藏去郡守府。
門外,宋清溪帶領長樂王府親衛已等候在此,接過世子和歡銀後,柳絮同宋清溪對視一眼。
宋清溪主動笑了笑,鄭重朝着柳絮點頭,于黑夜中帶着兩個孩子奔赴郡守府。
柳絮領人同程校尉等會和,此時天色漸白,薄霧冥冥,襄垣城難得會有霧,柳絮冷眸看着身前身後一衆人,厲聲道:“今日必要拿下渤海一衆!”
“是!”
幾路人馬沿街而去,渤海一衆駐紮的驿館被重重包圍,就連他們麾下召回來的兵馬都被控制在營中。
幾日籌謀,就等此刻。
此時,早已得到消息的渤海幾波勢力隐匿于醉花樓,臉色難看。
對面,周秋易執扇輕笑,“你們以為長樂王是蠢的?人家早已看穿了你們的打算,放着你們呢。”
“這小子身上根本就沒有兵符,隻有王印。”
角落裡,周秋易口口聲聲的小子被捂住眼睛五花大綁,幾根粗繩将他捆得死死不能動彈。
周钰心底寒涼,隻恨自己竟着了這群反賊的道兒。他以為他們會像長樂王那般識趣,誰知竟是一群心野的賊寇!
對面一衆人目光恨不得在周钰身上剮下好幾層皮,本以為兵符和王印皆在周钰那兒。他們派進驿館的暗探也證實,柳無眠給了周钰一個木匣子,看起來貴重至極。
誰知……..
一人焦聲道:“派去驿館抓捕世子的人也遲遲沒消息。”
他們派的可都是個中好手,能把周钰擒來,可見實力超群。
門外暗探來報,“大人,柳校尉和程校尉正領兵直奔驿館,我們的人撐不住了。”
門内,為首的周家家主臉上更是像聚攏一團陰雲般,隻恨道:“命周家親衛帶人入城。”
“那柳校尉既然要硬打,我們也不是沒那個實力。鹿死誰手,還說不定!”
周秋易第一次覺得這周家家主,他名義上的親生父親竟天真到可笑。
還沒等暗探說話,他笑道:“父親,如今城門未開,周家的親衛如何進城?”
周家家主看着自己這個自小就聰慧的兒子,心生不忿,“我周家的人進不來,他長樂王府的人又如何能進得……”
話還沒說話,周家家主語氣一頓,整個人瞬間反應過來,氣笑道:“這幾日魏越軍那小子以抗敵事務繁重為由,一心呆在關塞,我原先以為他有些見識,不摻合進來。”
“本想着大權在握後助他一把,替他守一守這高城。”
“沒想到這小子竟暗箱操作,哈,在這裡擺我們一道!”
“家主,如今可怎麼辦?”他們在城中勢寡,若是被柳絮發現他們行迹,隻怕…….
周家家主氣道極處,隻扶額道:“讓我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說起來,渤海周家和上京周家往祖上追溯,還有些淵源。
幾代前也曾是一家兄弟,隻是後面恰逢亂世,又鬧了些矛盾,一人留守上京,一人遠赴渤海為官,就此斷了聯系。
渤海為官那位雖适逢劣運,但才智俱優,面若玉柳,依靠渤海舊族紮下根,這才有了如今的渤海周家。
上京周家穩紮穩打,在上京亦是有一席之地。
隻可惜渤海周家後代凋零,如今家主手段平平,更被枕邊風拿捏,空有淩雲之志,卻腦肥肚滿,小算計足,大智慧空。
為父更是嫉恨其先妻留下的長子周秋易才智無雙,玉樹臨風,儀态翩翩,被周氏族人盛贊有其先祖遺風。
年過雙十,還未曾有一官半職,隻擔個周公子的雅稱,未嘗不是周家家主的手段。
周秋易眼眸深處帶着譏笑,面上卻謙謹含蓄,“父親,不如秋易替您出個主意?”
周家家主面色一瞬間沉下來,而四周一衆則滿帶期許,“聽聞周公子智謀無雙,若是有什麼主意,速速道來!”
“是啊是啊,若是再這麼拖下去,我們豈不是如那池中的小魚兒,任人撈捕刮殺?”
……..
周秋易把周家家主的嫉妒看在眼中,隻謙虛道:“諸位叔父前輩謬贊,秋易隻是偏招罷了,僅可給長輩們指條絕處逢生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