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闵和竹為陸堯硯有些言重的話一愣。
不會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那萬一陸堯硯借機訛他怎麼辦?
這麼想着,闵和竹也緊張了起來。
他連忙攙扶着陸堯硯往診所走,費了好大勁才把對方搬到了診所的床上。
他明明記得當年的陸堯硯沒這麼重,難道是後來對方還跑去健身增肌了?
到了診所,醫生問了陸堯硯的狀況,就囑咐闵和竹去沖個熱水袋,自己又喊護士開了藥來。
把藥給陸堯硯灌下去以後,闵和竹終于有了喘口氣的功夫。
他把從額頭上滲出的薄汗抹掉,抱怨道:“你是算準了要讓我給你當護工是吧,吃飯的時候不胃疼。”
陸堯硯難得沒有回嘴,而是靜靜地聽着。他的臉色還是慘白,但不再出汗了。
闵和竹瞅他這副模樣,想說什麼都欲言又止了。
和一個病人吵架,待會病情惡化了賴他身上,他也沒處說理去。
“你在這呆着吧,我回去了。錢你不用給了,我已經刷了。”
說完這些話,闵和竹覺得心裡輕松了許多,他想到以後不欠陸堯硯人情了,真是一身輕。
他起身想走,又被陸堯硯伸手拽住了他書包肩帶垂下的布條。
“再陪我會兒吧。”陸堯硯嘶啞地說。
“你不會自己找個跑腿嗎?”闵和竹把自己書包的布條,用力從陸堯硯手裡拽了回來,“我沒義務守着你。”
“和竹,我胃疼,一個人走不了。”陸堯硯又小聲示弱道。
闵和竹聽得牙龈發酸。他不知道陸堯硯怎麼敢這麼叫他,他給過他這麼叫自己的權利嗎?
“陸堯硯,别這麼叫我。真讓人惡心。”闵和竹這麼說着,還是坐了下去。
闵和竹知道自己情商不高,也不會處理人際關系,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懷疑,如果他真的走了,陸堯硯會怎麼裝可憐,在同事面前編排他。
陸堯硯見他坐下來,臉色緩和了很多。
“你今天請他們吃飯,是為了查戶口?”可闵和竹懶得和他玩“算了”那套,既然陸堯硯要強留他,他也隻想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你有權力查嗎?他們有沒有男女朋友,又或者是單身,和我有什麼關系,和你又有什麼關系?”
陸堯硯抿了抿嘴唇沒說話,沒給闵和竹話趕話的機會。
闵和竹發完火,也沒那麼氣了。
他忽然想起意識到,他們和其他床就拉了個簾子隔開,為了不被别人注意到好奇地聽牆角,他沒再追問下去。
但枯坐和陸堯硯大眼瞪小眼也沒意思,闵和竹掏出手機開始刷新聞。
“你有沒有其它問題想問我?”
闵和竹頭都不擡地繼續劃手機屏幕:“我對你的所有事都不感興趣。”
“……闵和竹,我給你的郵箱裡發過郵件,告訴過你饒樨在追蘇承望,你當時為什麼不來找他?”
闵和竹的身形一滞。
他看到過那封郵件。雖然被郵箱判為了垃圾郵件,可他偏偏點開看了。
即便無憑無據,他還是因為這封信,從兩眼一睜就是在學校跑數據的日子裡逃走了,去了蘇承望的大學。
但他恰好錯過了他們離開學校。
蘇承望的導師帶着他們去田野調查了,一去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回來。
他又沒有立場在這個時間節點去找饒樨放狠話,于是隻能在自己導師的耳提面命下,心焦地繼續回校做畢設。
他總想着,再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他就徹底自由了。
到那個時候,蘇承望去哪兒,他也能去哪兒。他和饒樨總是能公平競争的。
卻沒有想到,饒樨比他想的要主動得多。
很快,闵和竹就意識到蘇承望和饒樨進入了交往。
他怎麼可能在知道對方已經在戀愛的情況下還要當小三?那不道德,縱然他在知道的那晚上,痛苦得徹夜難眠。
然而蘇承望和饒樨的愛情,比他想象得更濃烈。
畢業還沒有半年的時間,蘇承望就為饒樨公然出櫃……
後來的事,就沒有回憶的必要了。
就像是從第一扣就錯了的襯衫,一錯再錯,他再也沒有挽回的機會。
事到如今,闵和竹本以為自己應該在婚禮後學會釋然,卻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隐隐作痛。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闵和竹有些詫異地反問。
他沒想過,當初竟然是陸堯硯對他通風報信。
對于這件事,他的第一反應是當時的陸堯硯想看他的笑話,畢竟他們關系實在太糟糕。可經曆了陸堯硯反複幾次告白之後,他拿不準了。
“你不是喜歡他嗎,不說不就是怕他不是……但你知道了,為什麼還隻是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