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響了門,足以讓陸堯硯聽見,但陸堯硯沒有及時開門。
陸堯硯因為他再三的拒絕生氣了嗎?闵和竹不由得想。
他還沒見過對方生氣的樣子。
即便是過去,在他因為生氣最口不擇言的時候,面對他,陸堯硯也總是嬉皮笑臉的,似乎他的大腦中,就沒有憤怒這樣的負面情緒。
闵和竹咽了一口唾沫,難免緊張起來。
過了一分鐘左右,陸堯硯才打開了門。
“你……你的行李箱沒拿。”
陸堯硯點點頭,從他身邊接過了行李箱,而後讓出了空間。
看上去像是示意他進去,又像是準備轉身把行李箱安置好。
闵和竹猶豫了幾秒,還是走了進去。
沒想到不過是一個小時不到,他就違背了自己的想法。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闵和竹環顧了一圈陸堯硯的屋子,發現幾乎什麼都沒有,除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陸堯硯住在這裡,就像是住在酒店一樣。
他是不是準備好随時離開呢?闵和竹想到,又為自己會這麼想感到了莫名其妙。
他搖搖頭,想要找點話題轉移下注意力:“剛才你在和記者打電話嗎?”
陸堯硯背對着闵和竹,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
闵和竹見他這樣,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但說出去的話,已經無法收回了。
他有點後悔,想說自己不該問。但陸堯硯已經開口了:“家裡人。”
他答得很簡單,也沒有回頭。
闵和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為自己的冒昧感到了後悔。
“陸堯硯——”
他剛想問陸堯硯還有沒有其它落下的東西,一聲奇怪的響動便在窗戶的位置炸響。
原本被玻璃隔絕的雨聲,當即闖進了屋子。
他們二人紛紛朝窗戶看去,隻見有一塊玻璃竟出現了蛛網的裂紋。
陸堯硯離窗戶近,闵和竹便下意識拽了他一把,把他拉到了門口。
就在闵和竹剛想說話的刹那,他們身後的玻璃便碎開來。
還好玻璃經過特殊處理,碎片并沒有飛濺,隻是形成了蛛網,但還是着實吓了闵和竹一跳。
看來是風太大了,而陸堯硯租的這套房子,房東沒有在上一個租客退房後,及時更換老舊的玻璃。
陸堯硯愣了一會兒,才連忙去衛生間拿毛巾堵住漏水的地方。
闵和竹也幫他把水盆拿了過去。
“打電話給物業吧,或者房東。”
“這個天氣恐怕一時解決不了。”陸堯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是煩惱。
陸堯硯現在出不去。一直呆在這裡,萬一其它玻璃也碎了傷到他——這對陸堯硯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就是陸堯硯唯一認識的人,到頭來,不還得麻煩他嗎。
闵和竹短暫地思考之後,小聲講到:“……要不,你還是去我那邊再呆一天吧。等玻璃修好了,你再回來。”
陸堯硯一陣語塞,好一會兒才應到:“和竹,你這樣說會讓我多想。”
“陸堯硯,你要是受傷了,肯定隻能求助我。為什麼要到那一步呢?”闵和竹皺眉問到。他不理解陸堯硯遇到這種事的時候,為什麼還會以感情作為判斷的優先标準。
陸堯硯苦笑到:“我知道你會這麼說。”
闵和竹不想看他這麼笑,不知道為什麼,他一看陸堯硯擺出這張苦情的臉,煩悶的情緒就會籠罩在他的心頭。
“那你要來嗎?”
陸堯硯沒回答,他撓了撓頭發,看上去煩惱極了。
“走吧,你在猶豫什麼。”闵和竹把陸堯硯的沉默視作了肯定答複。
他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都驅趕了出去,決定先顧好當下的事,别去想太多未來的未知。
闵和竹拉起陸堯硯的行李箱,準備馬上出發,但還是給陸堯硯提出了建議:“你先給房東和物業打個電話,叫他們安排維修,要不待會等的人多了,你明天也不一定回得來。”
陸堯硯卻有些愣神。闵和竹看他這副呆愣的樣子,不得不催促道:“走呀,你愣着幹嘛。”
陸堯硯回過神來,伸手就要來接行李箱:“我自己來吧。”
“走了。”闵和竹沒給他拿回行李箱的機會,帶頭往自己屋走去。
陸堯硯跟在他身後給房東和物業打電話,但聽上去确實如闵和竹想的,發生同樣問題的住戶比較多,陸堯硯至少需要等半天。
兜兜轉轉陸堯硯又回來了,闵和竹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不許他從陸堯硯這個考驗中逃跑。
回到屋内,氣氛有些尴尬。畢竟他們不久之前,才結束了一場不愉快的對話。
闵和竹把自己的電腦放置在餐桌上,開始準備辦公。
可敲打鍵盤沒有幾分鐘,他就回想起來他們先前的争論。他想擺脫它的幹擾,可它的糾纏越甚。
闵和竹喜歡平靜的氛圍帶來的舒适感,隻能硬着頭皮主動緩解氣氛到:“你是怎麼回複想采訪你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