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難收。他想不到不在和和美美的前提下,還能怎麼和闵和竹在一起。
路過的人竊竊私語,可陸堯硯實在爬不起來。他頹唐地躺在地上神遊太虛,聽見蘇承望冷靜的回複:“沒事沒事,喝多了。”蘇承望說着,把他從地上拽了起來,往他臉上糊了一張紙,“我朋友一喝多了,就喜歡發酒瘋。”
蘇承望扯着他往社區小公園走。健身的人大多回去了,公園裡空空蕩蕩。
“陸堯硯,”蘇承望在花壇邊坐下來,拿出閑聊的态度,“你現在能不能聽得進人話了?”
“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陸堯硯沒好氣地講,他用紙巾按壓着鼻翼,避免血繼續淌出來。
“看到和竹這麼狼狽,你很爽是吧?”
他從前就知道,蘇承望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一團和氣。既然蘇承望要挑破,他也沒必要再裝什麼正人君子。
陸堯硯似笑非笑:“你想給我當感情導師?”
“如果不是因為和竹,我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
陸堯硯對蘇承望的話嗤之以鼻:“裝什麼好人,你以前根本就是享受着和竹的好心,釣着他而已。”
蘇承望對陸堯硯的譏諷不為所動:“他對我好,是他想這麼做。隻是你沒有,所以在嫉妒我吧。”
他真想揍蘇承望一頓,管明天上不上熱搜。陸堯硯的手指收緊,捏成拳頭。他眯起眼睛,觀察着蘇承望的動向,不自覺地露出預備攻擊的姿态。
蘇承望卻不過是聳了聳肩膀:“要是你覺得打我一頓可以解決問題,你随意。”
“蘇承望,别裝神弄鬼了!你到底要說什麼?”陸堯硯從牙縫裡擠出話來。
“你覺得隻有讓和竹為你心煩意亂、狼狽不堪,你才和他相配是嗎?你這麼扭曲,說什麼能給他幸福?别搞笑了。和竹雖然單純,又不是傻子,你以為他不會發現你在想什麼嗎?”
“說完了嗎?”陸堯硯冷冷瞥了蘇承望一眼。
“不真誠還想交換真心,陸堯硯,你真是滑稽。”蘇承望似乎覺得他無可救藥,于是直言到,“别在感情的事上自以為是。在商界混這些年,你算計得手過幾次,被别人算計卻沒損失慘重,就以為對和竹也能這麼做?”
他厲聲講到:“你難道不清楚嗎,他在你身上不求利益交換,你以為傷害他以後補償他,他就會滿足,被你搞定?”
“蘇承望,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離他遠點?”
“不。我認為沒有人比你更适合和竹。”
陸堯硯本以為蘇承望會說出“是”。他已經做好了反駁的準備,卻在情緒即将爆發的時刻,被蘇承望壓了回去。
他一怔,甚至沒能反應過來,蘇承望在說什麼。他不得不懷疑,這是蘇承望在為激起他更大的憤怒做鋪墊。
“你在說什麼?”陸堯硯狐疑地問。
“怎麼,你以為我會說,你應該從和竹的人生裡消失?”
陸堯硯沒說話,隻是盯着蘇承望,端詳着他臉上的變化。
“我為什麼要這麼說?”蘇承望不解地反問,“你這些年的努力我又不是看不到。”
“……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故意激怒我?”
“我好好和你說話,被你理解成什麼樣了。”蘇承望歎了口氣。
蘇承望就是故意先說讓他生氣的話的,陸堯硯清楚這點。隻是蘇承望竟然會發表與他設想截然相反的看法,叫他難以置信:“你和我說這些話,到底想做什麼?”
“陸堯硯,你很聰明,應該知道和竹喜歡什麼樣的人吧。他很包容,看重的是态度,那你為什麼還要遮遮掩掩的,真實的你就這麼拿不出手?”蘇承望循循善誘,“就像對我一樣,你就不能對他坦誠點嗎?”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蘇承望為他的油鹽不進又歎了口氣:“愛本來就是很簡單的事,你非要把它弄得複雜,結果不會是你想要的。”
“……”
“好好和他道歉,承認你所有的想法。至于他原不原諒你,不是看你怎麼做嗎?”
“我怎麼做,不需要你來指導。”淤堵的憤怒沒有得到纾解,陸堯硯的語氣生硬。
蘇承望站了起來,在陸堯硯反應過來之前,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你現在應該也确認了,和竹他當年隻是把想要成為的人投射在我身上。我和你已經沒有利益沖突,又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在被陸堯硯揮開前,蘇承望收回了自己的手,簡明扼要地做了結語:“就這樣吧,我相信你是一點就通的人。”
蘇承望錯過他,徑直往公園出口走去。
“蘇承望!”陸堯硯下意識喊了對方的名字,卻也不知道還要說什麼。
“既然做不了朋友,你也不必再違心地保持和我的聯系。”蘇承望沒有回頭,隻是招了招手,示意陸堯硯止步,“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和竹。”
TBC.